医院里,叶涣宁抱着孩子坐在走廊里,尽管经过医生一番检查,孩子的情况并不严重,额头前已经多了片退烧贴,但因为还有其他检查结果没出来,他的心仍还提着,也焦灼地不自觉思考着如何面对赶来的任绍远。
这几天里,他也是第一次照顾这么小的孩子,虽然已经事无巨细,尽量处处做得周到,但念念还是发了高烧,他除了心疼便是自责,无意中眼眶始终通红着。
任绍远赶到时,走过走廊拐角,正看到了坐在不远处椅子里叶涣宁,以及被他抱在怀里的小小的孩子,还有就是,与他们坐在一起的alpha。
原本急促的脚步慢了些,他盯着叶涣宁缓缓走近,又不由得将目光移过去打量一旁碍眼的alpha。叶涣宁像是没有很快发现他的到来,微微低垂着头,挨近着孩子的脸,直到几秒后才突然抬起了头。
看清走过来的alpha,叶涣宁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抱着孩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苏睿看向任绍远的目光转移到突然站起的oga身上,短暂思考两秒,跟着站了起来。他看得出来叶涣宁对孩子生病表现出来的自责,但也看得出来叶涣宁对孩子十分上心,照顾起来无微不至。
所以孩子生病发烧,并不是因为叶涣宁的失职,但看赶来的alpha眼里透着阴鸷,周身表露着不快的疲倦气息,所以他自然而然地站在了叶涣宁身边。
两人并肩而立的一幕瞬间刺痛了任绍远的眼睛,他不忍看到似的移了移视线,但还是走到了叶涣宁面前站定,移回视线,垂眼看向并没有在看他的叶涣宁,伸出手,示意叶涣宁把孩子交给他。
叶涣宁缓慢而小心地松开手,有些谨慎地看着任绍远接过孩子,睡着的孩子很快适应地投入到任绍远的怀抱里,甚至在睡梦中还稍显委屈和依恋地哽咽了两声。
任绍远也听清了孩子趴在怀里的动静,心脏适时传来一阵细密的痛感。亲身照顾了念念这么久,从小婴儿到现在快要周岁,孩子生病是他最担心也最无力的事,巴不得能代替小小的孩子承受所有不适。
孩子离开了自己的怀抱,叶涣宁显得有些无所适从,落空了的两只手也无措地放在身体两侧,眼睛始终追随着任绍远怀里的小小身影。
几人之间沉默着,任绍远手法娴熟地轻轻拍着孩子的后背,好让发着烧的孩子能睡得安稳些,接着进行了一番出于养育孩子自然形成的检查,确认孩子没什么事后,才抬眼看向面前站着的叶涣宁和那个alpha。
叶涣宁与他目光相对了几秒,于是本能地想要开口说些宝宝最近几天的情况,可哪怕他再怎么小心,宝宝还是被他带得生了病发烧。而且要他说出些宝宝为什么会生病发烧的原因,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疏忽了。
所以他没能说出些什么,像犯错了一样局促地承接着任绍远落下来的目光。
因为任绍远赶了过来,在他没有发觉的时候,他的内心已经终于真正平静了下来,仿佛不只是念念,连他都找到了一个可靠而温暖的怀抱。
但还不确定任绍远的态度,他神经放松下来,不自觉开始去想任绍远去了哪里出差?怎么会这么快赶回来?自己打出的这通电话会不会打扰了alpha的工作?又或是,alpha一直都在d市,并没有真的去出差……
站在一旁的苏睿表现得像任绍远一样冷漠,不着痕迹地也留心着任绍远,敏锐觉察到对方身上挥散不去的信息素味道,以及目光略过对方来不及穿戴整齐的衣领,眼里的情绪复杂了些许。
几人各自怀着心思,站了数分钟后,叶涣宁回过神来,想开口请苏睿先回去休息,但却听到任绍远先开了口。
探询的目光不善地看着苏睿,任绍远狐疑地开口,轻声像是自语一般地问,“你们不还是幼师吗?”
说这话时,他的确带了些许怒气,理所应当地怀疑两个人忙着自己的事而疏于照顾叶涣宁和他的孩子,所以才导致了念念夜里发了烧。
叶涣宁听出任绍远话里的责怪,以及更多的是对苏睿莫名的敌意,他霎时明白任绍远可能误会了什么,于是想开口解释,任绍远却抱着孩子往前迈开了步子。
在从不远处走来的护士的示意下,任绍远抱着孩子走进了一间空病房。
还站在原地地两人看着任绍远渐渐走远、消失的背影,叶涣宁不自觉舒了口气,转向苏睿,有些难为情地诚恳道,“抱歉,他可能多想了什么,请你不要在意,而且怪我没有照顾好孩子,我很感谢你这么晚了还陪我们来医院。”
苏睿移回目光,看向叶涣宁,负了口气,也有些不好意思,缓和语气但还是略显生硬道,“没事,我完全不在意,孩子生病也不怪你,你是孩子的爹地,没有人会比你更不愿意看到孩子生病。你也不必要和我客气,需要帮助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
叶涣宁对上alpha坦诚的目光,不再纠结顾及什么,点了点头作为回应,“很晚了,你还要工作,先回去休息吧。”
“你不一起回去吗?”苏睿问道,说着看了眼不远处病房半掩着的门。
叶涣宁也顺着苏睿的目光扭头去看,迟疑着,并不十分确定地点了点头。
苏睿会意,不再多说什么,只重复说叶涣宁有事的话随时联系他,便转身离开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