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南海派的黑衣蒙面人大骇,见招拆招,根本无从反击,冷汗渐渐流出,不过几十年的苦练仍是非同小可,南海派剑法的特点挥得淋漓尽致,只是面目狰狞眼睛红,显是内心极度紧张,只是手中剑招仍不慢,“海市蜃楼”“观音坐莲”“南海竹林”“玉女朝圣”“云海普渡”接连使出,勉强架住朱文羽的剑招。
“见鬼!这小子居然武功这么高,你奶奶的周荣彪,还说就只有南宫灵一个高手,这小子是个面团,手到擒来,想不到更难缠……。老子今天要归位,要被他手到擒来了!”那蒙面人越打越心惊,心中早将那叫什么周荣彪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越打心里越没斗志。
朱文羽何等聪明,而且也算打过几场架,有那么点道道,看他眼睛滴溜溜地乱转,心知对方要逃跑,心中越打越镇定,越打越有数,越打越觉得有趣,倒似慢慢把这场恶战当成游戏一般了:“喂,我说小子,你来行刺本少爷我算是找对人了,想跑可没这么容易,先陪我打场过瘾架再说……你小子跑不了,要让你跑了少爷我跟你姓!对了,老兄,你老人家贵姓?”脸上还带着些些嘻皮笑脸。
“朱兄,小心别让他们跑了!”沙漠仍在与另一蒙面人缠斗,百忙中在那边还插言道。
“丢不了,臭老鹰,今天这架打得真他妈过瘾!”朱文羽满不在乎道,手中的雷霆剑却丝毫不放松,一招紧过一招。
“叮!”地一声,那蒙面人手中剑又和朱文羽的雷霆剑互击在一起,出清脆的声响,终于支撑不住,剑尖被削断了半尺长一段,三尺青锋变成了二尺半。
那蒙面人心知大势已去,打又打不过,逃也逃不了,只余下束手就擒一条路,他心中悲愤莫名,不禁大吼:“**的周荣彪!”手中剑一翻,横剑就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朱文羽大惊,手头一紧,深厚浑绝的养生诀绝顶内功一逼,雷霆剑的剑光大盛,剑尖上闪出青蒙蒙冷森森的微光,伸手一点,那微光已点中蒙面人右肘外侧的少海穴,蒙面人手一麻,剑已跌落,朱文羽再迅捷地跨上半步,手中雷霆剑再一抖,已用剑尖点中蒙面人左右双肩的云门穴。
这几手精妙的点穴法绝非他朱文羽能自悟得来,乃是“雷霆剑客”南宫灵的带他入门,再加上在南宫世家中“绝情神剑”南宫望和“玉面仙童”南宫沐的尽心教导,暗含南宫世家的独门绝学“灵犀指”,只是南宫世家子弟学这路点穴法须有两道难关,一是须有深厚内功底子,二是须勤学苦练,快的也须十数年才得有成。这朱文羽修习养生诀数年,已修到了第七层,功力在江湖上虽算不上绝顶,却是先天无极正宗道家内力,底子极深,圆转如意,后蓄极厚,远非江湖中一般内功可比。二来朱文羽天资聪颖,学起来领悟得极快,自南宫雷带他入门开始,也才一年左右功夫,这路“灵犀指”练得已有小成,连“玉面仙童”南宫沐也在心中暗叹此子实是个真正的武学奇材。不过这南宫世家的“灵犀指”也是属于道家一类的功夫,乃是南宫家先祖出家后领悟创出来的,后来传回南宫世家,作为不传之秘,再加上须有较好的内功作为底子,等闲南宫子弟也无缘习得,便是在南宫世家,上百人中也只得六七人会这门武功而已。
这“灵犀指”与普通点穴手法大有不同,宗旨不是伤人而是救人,出指时心中须持一股慈悲之念,点在对手身上方向劲力极为巧妙,力道不多不少正好封住穴道,且与任何经脉来路都没有冲突,丝毫不伤对方身体或武功,却也让对方无论内力如何高深,无论其如何催内力冲穴都徒劳无功,只能由封穴者以同样手法解穴,“封穴解穴而不伤人”,才能挥出最大威力,若是用之于伤人,那种浑圆慈悲的意念一破,威力有几分减弱了,其指中之力或易受对方内功所阻止于指尖,或力入经脉易被对方以内功冲开,更有甚者遇到内功高绝之人其内力反冲于指,反易让点穴者受到内伤。正因如此,这路“灵犀指”又称“罗汉指”,取“罗汉慈悲普渡众生”之意。即便如此,这路“灵犀指”仍是南宫世家一路精微奥妙的点穴手法,此时朱文羽为阻蒙面人自刎之举,以剑作指,运灵犀指内劲,剑尖点穴,正合“灵犀指”根本内旨,一时间威力勃,转瞬便将蒙面人双手穴道封住,无法动弹,这种以剑作指施以灵犀指点穴功夫连朱文羽自己以前也从未做过,此时距离较远,情急之下不及上前,居然以剑尖为指点穴成功,其妙用之著连朱文羽也呆了一呆。
蒙面人瞪大眼睛,带着绝不敢相信的眼神,嘶声吼道:“剑芒!”忽目光一散,眼睛一翻,向后摇摇欲倒。
朱文羽急忙飞身上前两步,剑交受伤的左手,右手一伸,已扯住蒙面人左臂,只是蒙面人身子已朝地上倒去,被他一拉,一侧,已侧倒在街上。
那边和沙漠斗得正紧的蒙面人眼睛一撇已看到朱文羽这边的情势,心知事情大不妙,手头一紧,剑光大盛,接连使出几招拼命的招式。沙漠手中只有一柄竹柄的折扇,不敢造次硬接,只好退后两步,以扇作尺护住自身,只见那蒙面人忽地手一缩,剑光全敛,急后退,转过一道墙角,翻身纵上一道矮房,瞬间便消失在漆黑的黑暗之中。沙漠一时追赶不及,只好转身回到朱文羽身边。
“朱兄,如何?”
只见朱文羽正呆呆地站在那倒在地上的蒙面人身边,沙漠一看,那蒙面人的面巾已被拉下,原来是个清矍老者,不过双眼紧闭,嘴角流出一丝血迹,伸手在鼻间一探,已无丝毫气息,却已死了。
沙漠看到那老者的面目,一呆,也不敢耽误,顺手在蒙面人身上从上到下摸了个遍,把身上所有东西都掏了出来,也不及细看,将那老者的蒙巾黑巾一扯,把东西包上,扯了朱文羽就走,朱文羽还在怔怔地呆,提着剑无意识地被沙漠拖着向前走,沙漠停下来指了指朱文羽手中的雷霆剑,朱文羽机械地将它收回腰间,又被沙漠拉着转过几道街。回到“中原客栈”门前,停也不停,沙漠一手拎着黑包,一手扯着朱文羽,一声不吭地快步上楼,不等小二过来招呼,已闪进房门,反身将房门关上。
南宫灵正在房内桌上弯身画着什么东西,猛见朱沙二人急冲冲地闯进来,还将房门关上,心知一定生什么大事,也顾不上将笔搁在笔架上,随意往桌上一放,站起身急道:“朱兄,沙兄,生什么事?”
沙漠一放手,朱文羽蹭地坐在桌旁凳子上呆,沙漠也倒了一杯茶,一口气喝下,“有人行刺。”
“有这等事?没伤吧?”南宫灵更惊。
“我杀人了。”朱文羽喃喃地说,眼睛无神地看着前方,一脸呆呆的神色。
“沙兄请说一说,究竟怎么回事?朱兄还受伤了?来者何人?”南宫灵急到包袱中找金创药,嘴里一劲地催促沙漠。
沙漠便将刚才所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向南宫灵说起,最后说道:“本来还打算去找一个赌场打探一些消息,哪知生了如此的事,大街上杀人,虽说朱兄有皇上金牌,不会有什么问题,可一旦见官纠缠起来也很麻烦,还不如一走了之省事。”
“嗯,朱兄,那你是如何杀死那蒙面人的?”南宫灵冷静下来,问道。
“我没有啊,我只是点他的穴道,哪知……就死了……我……我从没杀过人。”朱文羽看来还没从巨大的震动中醒过来,仍喃喃道。
“朱兄,我看那老头死的时候嘴角冒出黑血,极可能是吞毒自尽身亡,并非朱兄所杀的,不关朱兄的事,再说,这等人暗中行刺朝廷命官,死了也是死有余辜,朱兄不必如此自责。”沙漠安慰道。
“哦,是了……确实……确实有黑血……确实不是我杀的吗?我确实没杀啊,我只是想点穴的……我用的灵犀指……我……我只是点了穴……我没……我没杀……没杀人啊。”
“确实非朱兄所杀,朱兄不必介怀了。”沙漠心知朱文羽第一次认为自己杀了人,受了惊吓,想起自己当年办案时第一次杀人后也是如此惊魂未定不知所措,深知其中感受,还是不住地安慰。
“那行刺者究是何人呢?”南宫灵在一旁不解。
“对了,朱兄,你是否认得出那死者?”沙漠故意转变话题。
“……面熟……”朱文羽的心情还未镇定下来。
“正是,不知朱兄南宫兄是否还记得,当时在曲阜县,两位住店时,我在楼下和两人吵架,不让他们住店,后来还是朱兄让我不必如此的,那两人才和你们住到一个店中。那死者便是那老少二人中的老人。”沙漠毕竟长年办案,记忆力惊人,认得极为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