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于师弟,祝某早就跟你说过,令尊害死白师伯,实是罪有应得。”祝未风无奈道。
“少废话!祝大掌门!今日我们再把以前的账都好好算一算,有你无我,有我无你,咱们分个死活!有本事你把鲜于澄的命拿走!”鲜于澄喝道,忽地一转身,舍了朱文羽,劈出一掌,已朝祝未风攻来。
朱文羽本来对鲜于澄的掌刀略有不适,正自小心应付,以免着了道儿,哪知那鲜于澄居然舍了自己去攻祝未风,只余下了一个使单刀的“绝命刀”段平伟。那段平伟的武功本就只是二流之间,比之鲜于澄颇有不如,偏偏还腰上腿上各中一颗朱文羽的围棋子,鲜血冉冉而流,身形武功更是大打折扣,要应付他对朱文羽而来实是轻松之极,只是朱文羽一边闪避来刀,一边眼睛滴溜溜地四下察看还有无别样的异动,一时间并未真正还手罢了。
说时迟那时快,正自群雄停下来看朱文羽祝未风二人应付两个黑衣偷袭者之时,只听又是几声轻响,数道黑影从两边崖上飞身跃下,直攻站在最后的几个人!
偷袭之人正是“夺命二郎”潘云德和几个亲信!
原来那潘云德实是生性狡诈,他从高处见到群雄中明显几个为之人都走在前边,身为豹队领队,故意安排了武功高于自己的“日月青天”鲜于澄带着段平伟去攻前边的朱文羽等人,自己却率了亲信来攻队尾的各派弟子,柿子挑软的捏,不但避开了前边的各派掌门,而且若是能杀几个各派的弟子,自己也是大功一件。
走在最后的是几个少林和武当的弟子,乃是木云和青峰嘱咐各自弟子走在最后照应张无忌一家的。木云青峰也知张无忌二十年前便名满天下,乃是绝顶高手,天下不作第二人想,但毕竟带了家人,夫人武功如何不知底细,更为要紧的是还带了三个孩子,万一有什么闪失便后悔莫及,故还是令弟子们好生照应。
因前头群雄遇袭站定,后面诸人慢慢跟上,众人已是凑得颇近,只见那几条黑影从崖上飞身而下,剑光霍霍,刀光闪闪,直扑队尾而来。
几个少林武当弟子武功虽只是二流境界,但毕竟出身名门大派,突然遇袭丝毫不断。“小心!”“有人!”几声喝叫,纷纷抽剑拨棍迎敌,
来的有四五人,为的正是那“夺命二郎”潘云德,潘云德毕竟家学渊源,出身少林旁支,对少林武功十分熟悉,又在山中苦练数年,出手狠辣,出招便直冲对方咽喉胸腹要害,迎上他的那名少林弟子一个措手不及,手中齐眉棍直点潘云德腰间,上身却一让,意欲避开潘云德的来剑,哪知那潘云德从上扑身而下,脚尖一点,正中齐眉棍棍尖,身形一扭,又近了半尺,再一脚踢在齐眉棍上,将长棍踢得荡开半尺,身形则借力一错,右手一伸,一招韦陀伏魔剑法,一刺一挥一扫,剑尖已堪堪从那少林弟子的喉间划过,竟是一招之间便杀了一名少林弟子!
潘云德出手建功,心中大喜,飞身落地,长剑一摆,寻了一个近处的武当弟子又攻了过来。那个武当弟子正与另一黑衣人接招,哪知潘云德会从后夹攻?根本不觉,眼见那潘云德的长剑已近到武当弟子后心一尺之处,突觉一股柔和却又巨大无比的力道涌来,剑尖已不由自主地偏开了半尺,刺向空处。潘云德一惊,知道遇上高手,手中长剑一撤一收,抽身看去,却见眼前一丈之处站着一个中年文士模样的人物,正自含怒望着自己,
原来那“夺命二郎”潘云德率众飞身而下之际,张无忌便早有察觉,暗自叮嘱赵敏护好明昭,却让明武明逊兄弟留意护着唐韵姐姐,至于自己,若是那几位少林武当弟子能支撑得住自是最好,自己能不出手便不出手,若是事情紧急自己再出手不迟。谁知虽然那随潘云德一齐来攻之人武功一般,那几位少林武当弟子虽事遇仓促,却也能勉强抵敌得住,但那潘云德本人却来得突然,偏偏武功又已近一流境界,偷袭之下,张无忌不及出手,便已被潘云德杀了一名少林弟子,心中暗自懊悔不已,见那潘云德还欲从后偷袭另一人,更是毫不迟疑出手,一挥袖间已是一股大力出,将潘云德的长剑荡开,长身拦在潘云德身前。
张无忌早已隐居二十余年,那潘云德又长年身在西域,哪里见过这张无忌?就算听说过张无忌的名头也是见面不相识,自是认不出眼前这位中年文士是谁,不过在此急切之间,潘云德也无暇去问,方才一招间杀了一名少林弟子,已令他满心欢喜,志得意满,信心百倍,哪里还会去管眼前之人是谁?仗着自己已近一流高手的武功修为,就算是碰见中原武林名门大派的掌门人,只要不是被数名高手围攻,打不过也绝对逃得了,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能占便宜就占,占不了便宜也一样能全身而退,全无顾忌,虽知眼前这中年文士当是高手无疑,却也丝毫不惧地长剑一挥,揉身而上,抢攻张无忌!
张无忌在赵敏力劝之下,本来打算若是这次朱文羽带着群雄能应付局面的话,自己便尽可能不多露身形,能不出手便不出手,但眼看着这“夺命二郎”潘云德偷袭在先,又是一招便杀了一个少林弟子,还想乘乱从后夹攻偷袭另一武当弟子,实是无耻之极,心中愤恨,已是决心将此贼擒下,对这等人绝不可再手下容情。见那潘云德长剑攻来,不避不让,左手一引一带,那潘云德的长剑已不由自主地偏开了数寸,从张无忌身侧擦身而过,张无忌右手又是一抡一划,划出一个圆圈,一股柔和却又雄浑无比的劲力使出,潘云德的身形已不由自主转了半个圈,已抢到了张无忌身前不足一尺之外,张无忌右手肘臂一撞,正中潘云德胸口,潘云德前胸顿时如受重击,咔咔两声轻响,胸前肋骨竟已生生撞断两根,张无忌左手闪电般拂出,从潘云德胸腹之间掠过,从肩到腿连封潘云德七处大穴!那潘云德“啊”地一惨叫,眼中闪着百般恐惧却又难以置信的眼神,堪堪软倒,五指一松,长剑也跌落于地。
也难怪潘云德如此惊惧,以他如今的武功修为,已近一流高手境界,就算面对面碰上中原武林中的顶尖人物,名门大派的掌门人,至少也能支撑六七招不败,何曾像今日这般?既不是偷袭也不是使诈,堂堂正正过招却在一招之间便已被对方封了全身大穴生擒活捉?而且自己居然还不知道如何被擒的?这是什么武功?这是什么高手?潘云德实在是觉得打死他也没法相信。但无论他相信不相信,身子已是毫不虚假地瘫倒在地。
那边几个黑衣人仍然毫不知觉地仍在和那几名少林武当弟子酣斗,丝毫没有注意到此处他们的豹组领队潘云德一招之间已被制倒在地。眼看着再没有新的黑衣人出现,奉父亲之命执剑守在唐韵身旁的明武明逊兄弟已是有些按捺不住,他们在丹棱山中长大,自小练武,从来都是两兄弟互相喂招拆招,哪里真正上过什么阵势?见有敌人攻来,早就心痒难禁地跃跃欲试,就想挥剑上前也打个痛快,真正对敌一把。此时见父亲放倒潘云德,又再无他人,明逊先便呆不住了,也不等父亲下令,手中长剑一挥,已朝离得最近的黑衣人攻去。
明武明逊自小便随父亲练武,张无忌当年在冰火岛上随义父“金毛狮王”谢逊习武十年,谢逊是何等英雄人物,胸中所学何等不凡?教给义子的武功自然都是精华中的精华,全是谢逊所知的各门各派的神功秘技,故而张无忌也是艺通百家,当年在明教光明顶上以七伤拳与崆峒派数长老对阵,以少林龙爪功与少林派三大神僧之一空性过招,有九阳神功为基,又深明其中心法口诀,虽是第一次初使,却有如已修习了数十年功力一般,隐居之后将所学武功去芜存菁,精中选精挑了些武功教给两个孩儿,故而明武明逊虽只是十六七岁年纪,但武功修为已绝不亚于武林中任何一位年轻的少年俊才了,只不过缺少些实战的经验罢了。此时兴奋之间一出招,精神格外抖擞,那黑衣人与一位武当弟子本来武功就只是在伯仲之间,正自苦斗,哪里还能应付明逊这么一个少年高手?见明逊攻来,左支右挡以一敌二,不过两招之间,已被明逊乘隙以长剑削伤了左腿的膝盖骨,左脚一软,已是跪倒于地,一个闪避不及,被那武当弟子一招“云海横渡”,冰冷的剑锋从喉间划过,顿时倒在地上,挣扎抽搐几下,气绝而亡。
明逊虽说武功不弱,却哪见过一个大活人活生生死在眼前?而且还是因为自己出手而死?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仍在微微抽搐的黑衣人,一下子不知所措,忽地醒过神来,不自觉地望一眼父亲,脚下却是怯怯地朝母亲赵敏身边蹭去,抓住母亲的手,赵敏分明感觉到明逊的手掌心出汗,微微颤抖,显是心中害怕之极。
“没事的,明逊,他们是坏人,该杀,该死,没事的,好孩子。”赵敏轻轻拍拍儿子的肩膀,摸摸儿子的头,安慰道。
明逊仍是心跳不已,又怯生生地望着父亲,张无忌看他一眼,面无表情,也不说话,又将眼光移向别的黑衣人处,看看那几个剩下的少林武当弟子有没有支撑不住的,以备随时援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