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如何?”
“回皇上,臣观朱文羽今日听皇上这么一说,似是十分意外,但却并未有何异样之处,想来应是认可了皇上所说,只不过是因为过于突然一时不知所措而已,但却应会领旨行事。”何文灿躬身道。
“哦?你这么看?”
“臣愚钝,确是如此认为。只不过为了保险,恐怕还须得再想些办法,以坚朱文羽之心,只要朱大人能领命用心,此事十九可成。”
“那还须些什么办法?”
“其一,皇上应下秘旨给唐门门主,或是唐姑娘之父,唐家堡堡主唐延雄,令其派人协助朱大人,同时修书给朱大人,将皇上方才所言之事以唐延雄的口气再说一次,朱大人自然相信张无忌乃是大明百姓之祸。皇上可在秘旨中暗示若不遵旨而行,唐门将有灭门之祸。”
“嗯,还有呢?”
“其二,修书给中原各大门派,褒奖其剿灭天衣盟之功,但在信中却可提到近来隐有明教余孽四处活动,令各派严加留意,莫使其为害,否则朝廷将严惩不怠。各派掌门俱是老于江湖之人,见信自然领会,不会插手其事。只不过此信不能由皇上下旨,可以朝中选一和江湖中人联系较为密切的朝臣,以他的名义送信,但须得令各派明白这其实就是朝廷的意思。”
“嗯,这封信须得好好写,人也得好好甄选。” 朱元璋点点头道。
“如此一来,不愁朱文羽不遵,张无忌不灭。”何文灿又是一躬身。
“嗯,文灿,有你在朕身边,朕确实省了不少事。”
“微臣不敢。”何文灿连忙跪下:“万岁待微臣恩比天高,微臣粉身以报尚嫌不足,敢不用心用命以报天恩。”
“嗯,你下去吧,关于此事你好好替朕谋划,事成也算你大功一件。”
“微臣告退。”何文灿又是重重叩了个头。
“去吧。”朱元璋扬扬手,端起面前的茶,轻啜一口。待得何文灿出去,怔怔地望着外边,喃喃道:“小猴儿,但愿你不要令朕失望。”
朱文羽回到府中,脑中犹自昏昏胀,一片混乱,他万料不到张无忌赵敏夫妇二人竟会是朱元璋所说的那种情形,回想师父师母待己之恩,还有平素中见到张无忌的为人行事,林林总总,一幕幕在眼前显现,实是和“魔头”二字相差不可道以里计,根本就扯不上边。但皇上毕竟金口玉言,所言自不会错,难道师父竟然真是此等样人?难道先前种种竟然都只是一种伪装?朱文羽实是不敢相信,若是真如皇上老叔所说,这张无忌真可谓是大奸大恶的奸邪之徒,但自己和师父师娘相处不止一日两日,平素间那种言行举止,还有眼中那片柔和慈爱的目光,又有哪一样是可以假装出来的?朱文羽实在是不懂了。
小高子见主子爷失魂落魄的模样,小心凑过来:“侯爷,您……”
“你给我滚远点,别让老子心烦!”朱文羽正是心中烦闷,开口就骂。
小高子吐吐舌头,不敢再多问半句,闷声不响地走开,悄悄吩咐府中下人小心服侍,没事别轻易去触这个霉头,再又吩咐厨下用心做几道朱文羽平素爱吃的小菜,只望这个小主子心情早点好起来。
天色慢慢沉下来,四下里灯笼亮起,已是入夜了。
朱文羽自从宫中回来坐在屋中的桌边后便是一动不动,连小高子亲自将菜肴端到桌上,轻唤:“侯爷,吃饭了。”他也连头都没抬,只是冷冷地扫一眼小高子,却不说话,吓得小高子不敢再吭一声,放下酒菜便轻手轻脚地出去,扬手吩咐各人自去歇着,自己则搬把椅子坐到外厅候着以备朱文羽随时召唤。
良久过去,几乎已过二更,朱文羽依旧一动不动,桌上的酒菜都已冰凉也未曾再多看一眼,小高子本来还不时地探过头去看一眼,到后来也觉着有些困倦,坐在椅中眼皮直打架。
二更刚过,秋风微微,只见一阵轻风拂过,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府中院内,却是个全身黑衣之人,脸蒙黑巾,连头都罩在一顶黑竹笠下,整个一个幽灵一般。那黑衣人在庭院中站定,四下冷冷一看,提步便向正厅而去,跃上几步台阶,走入厅中,却是瞅见小高子正端坐在椅中打盹。
小高子似是感觉到什么,一睁眼,只见一个黑衣人正在眼前,一惊,张嘴欲喊,却只觉那黑衣人衣袖从眼前拂过,便已被点了穴道,昏睡过去,再无半点知觉。
那黑衣人似是根本不怕人知,抬脚便走进内屋之中,朱文羽犹自坐在那里怔,似乎根本不觉黑衣人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