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夕闻言一点也不脸红,反而对云尔笙摇摇手指,“此言差矣啊云公子,我花费大自然不该你负责,但归根结底我是为了云公子着想啊,你想你若每天遣人跟着我,多么浪费人力,那还不如让我呆在你眼皮子底下不是?又安全又省事啊。而我又如此配合,那云公子管我吃住也很应该不是?”
云尔笙显然没有什么和女子斗嘴的经验,无奈苦笑道:“在下虽不是富豪,但照应姑娘吃住却也没什么问题,只要姑娘不介意去国都的话。”
风夕嘻嘻笑道:“自然不介意。”
“还不知姑娘芳名?”
“说来有缘,我也姓云,名夕。”
云夕,云尔笙在胸中默念,不期然想起了身死异乡的妹妹,眼眸一黯,但语气依旧平静,“那姑娘现下便和我一起走么?”
“不,我本是游历天下而来,虽是无意间来了贵地,但也想去看看东溟岛的无双景色。”风夕话锋一转,“不过等我盘缠用尽之时,便会去叨扰公子一二了。”
云尔笙闻言不由笑了,这种任情任性的女子倒是少见,斟酌了许久,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姑娘便不怕你的家人找不到这里?毕竟海上出事,估计很多人都会认为姑娘已葬身大海了。”
本来走了几步的女子回过头来,迎着阳光笑的十分灿烂,“便是葬身大海了,我的家人也会不找到我的尸体不罢休的。更何况我本身还活着,他定会找到我的。”
女子语气的坚定让男子愕然了一瞬,“那姑娘就不怕盘缠用尽时找不到在下么?”
风夕笑的更欢了,眉眼间甚至张狂起来,“云公子,你把我的玩笑话当真了啊,其实哪怕我盘缠用尽我也不会真的饿死在东溟的。不过有云公子照管食宿,我的五脏庙定可以舒服一些,冲着这点,我也不会找不到你的。”
世上居然有这样的女子,云尔笙讶然,傲而不骄,狂而不躁。看着女子潇洒而去的背影,女子还随意地冲后面的自己挥了挥手。
云尔笙亦准备回去,只是脚步刚动,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这女子以‘为他省事省人力财力’为由要求他负责她盘缠用尽后的吃住问题,他是答应了,可是这女子却还是‘游历天下’去了,他不一样还是得派人跟着么?然后女子盘缠用尽了之后还得来找他。。。。。。居然被这女子狡猾地绕进去了。(耳濡目染,风夕也学坏了啊。)
边走云尔笙便念叨着:“亏了啊。”
第38章千般算计只为汝
还未入夜,昏暗的光线射入湛蓝的海面,有一丝阴霾,也为平静的大海添了几分深不可测。如此温柔的景象,但谁又能知道这平静的表象下是怎样的波涛汹涌呢?
数艘小小的渔船在海面逡巡,固定在一个海域内穿梭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而在另一边有一艘黑色的大船,船周围挂着的一些丝幔因遇上大风暴而有些反贴到了船身上,船上的人皆神色严肃,气氛紧张。
钟离兄弟两人将晚膳摆上正舱的大桌上,摆好后看了坐在梨木雕花椅上的公子一眼,钟离和钟园对视一眼,钟园认命的上前恭请自家公子用膳。
丰息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端坐于椅上更是容颜气度一如以往,一手执杯,摇晃着杯中美酒,认真看着摊在几上的东溟海海面情况的记录。而温润的眼眸现下却似寒潭般冷彻,听到钟园的话,丰息只是摆摆手示意其退下。
翻看了近几年的东溟海海面风暴记录,但并没有什么收获,知道这海面的情况又如何?那个女人被海水冲到了哪里根本就毫无头绪,派去寻找的渔船至今没有找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将一本陈旧的记录看完,丰息阖眼靠于椅背上。光线愈加昏暗,钟园早就在舱内添置了夜明珠,对着舱内的明亮,丰息眼里闪过一丝不耐,展袖一挥,舱内的夜明珠便碎成了粉末,躺在地上闪着点点光泽,但整个室内终于暗了下来。
现在大船停在了离风夕落水处只有五海里的地方,并立刻调了人、还从东溟海边重金请了渔民来寻找,半月有余,却仍不见踪影。丰息十分确定风夕没有死,那个女人的本事他了解,即使不说那女人的本事……他心里也确定那女人还活着。丰息顿住了……是的,那女人若活着,一定会想办法给他传消息才对……思及此,丰息倏然起身,“来人!”
话音刚落,钟园便已推开舱门躬身而立,“公子?”
“去问问附近的老渔民,这里海域的附近有没有什么海域有异常现象。然后让人去风暴时水流流向的下游村落找寻。还有……注意海面有没有奇怪的东西出现。”
奇怪的东西?钟园心内疑惑,但钟园还是立刻退下去办。而钟离则毫无异色地进舱将夜明珠粉末打扫干净,重新放置上夜明珠。
丰息也早已起身出舱,在船的甲板上,黑色身影似乎和黑色的夜幕融为一体。那女人活着,但如今都未收到她的讯息,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受伤了,要么是不方便传递信息。而风夕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亦有临万事皆冷静以对的本事,丰息轻语呢喃:“女人……惜云……当年独闯黑熊山中了那些强盗的火药埋伏你尚能反手乾坤,绝地反击,这东溟海肯定难不住你,是不是……”
一个时辰后,钟园带来了一个祖祖辈辈皆在东溟海边打渔的约五六十岁的老渔民,向丰息禀报了这里海域附近不远有一处海域终年大雾,辨不清方向,且在其海域处失踪的渔民或商船皆再不见踪迹。这里的渔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但数百年来从未有人敢靠近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