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回了沙发,看着他坐在地上的背影,他已经调整好了游戏机和电视机之间的关系,他切换了模式,那个每天重复播放的紧急通知成了游戏的界面。
就这样,平日里他不屑的电视机,如今也能用上了。
他坐在了我的身边,拿着游戏手柄,按下了游戏开始。
我想,他一定是想转移丧亲悲哀的注意力吧,如果他玩游戏能慢慢好起来,那是最好不过了。
这是一款最新的丧尸游戏吧,虽然我不喜欢玩这种,但是我知道他是个游戏迷,他可以花钱买最新的设备和最新的心仪的游戏,这些东西有时候往往都要去掉大部分工资,但是他不介意,这是他的爱好之一,我曾经听他说过,一个正版的光碟将近500块,我想他此刻正在玩的东西就是这个价钱,这个游戏机估计也要去掉我一个月的工资。
我看着他熟练的操纵游戏中的主人公在一座密布丧尸的城市里逃出生天,恍然之间,我望着阳光密布的窗外,我所经历的经历,仿佛只是这个游戏场景的其中一幕,而我就像那个刚出来交代剧情的npc一样,死在了最前章。
那么,留在剧情后面的人,仿佛也不是最幸运的。
我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坐在沙发上睡着了,迷迷糊糊的睁着眼睛,但是身体四肢却不受控制,我想大声呐喊,喉咙却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一样。我看着前辈走到冰箱前面,他打开了冰箱,又合上了冰箱,他似乎看见了冰箱上我用冰箱贴黏住的遗书,他驻足了一会,然后朝着我走过来,我的耳边是电视游戏机里令人恐惧的音效,他站在我面前,我抬着眼睛无论如何也无法看清楚他脸上的轮廓,他低头看着我,我却看不见他的脸孔,他的脸孔仿佛被打上了一层阴影,他似乎在试探我额头的温度,他的手指似乎在试探我的鼻息,看我死了没有。然后他的手指在我的胳膊上戳了几下,那种感觉真真实实,但是我却无法喊出任何的声音。
&n焚烧他们的时候,他们的意识还在昏迷的躯体中,他们能感受到恐惧,亦或者也能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疼痛。
我想着,既然我已经留下了遗书,那么前辈也看见了,那么我也没有什么好反抗的,这样一想。。。我不再试图呼喊,并且不再试图挣扎我的四肢从昏迷中清醒,如果我的意识还是清楚,我只想知道,如今和我同处一室,在这个城市里唯一的一个朋友,会怎样处理我。
他显然对着我呼喊了几声,然后他就拾起了游戏手柄,坐在我的身边进入了游戏。
不对,他不是应该在我发现我陷入了昏迷后离开这里,而且是立刻,马上,头也不回。或者他真的无路可去非要呆在这里,那么把我从窗户丢下去是最方便的选择,我的体重是在他的负重能力范围,既然没有条件活活烧死我,那么丢下去,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如果我死了,就会变成网络上说的所谓的尸菇,而不是张牙舞爪的称为尸菌感染者的怪物,继续游荡在街上害人。
如果真的要死,那么我也不想要继续害人。
看着他在一边无动于衷的玩着游戏,我开始重新试图呼喊和挣扎,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尖叫了一声,我睁开眼睛,才发现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境,或者所谓的鬼压床,我浑身湿透的醒来,我还在沙发上,前辈小明还坐在我身边继续玩游戏,他的脚边多了一个泡面盒子。
他显然对我突然惊醒的动作吓了一跳,毕竟他玩的游戏是恐怖游戏,他看了一眼我,眼球在上下打量,但是一句关切的话也没有说。他的眼睛又重新回到了电视游戏机上。
这样的沉默,伴随着他的游戏进度,在一次一次死亡后,终于进入了下一个场景。
我打开了话匣子。
“前辈,我刚刚做了一个梦,好像就发生在这个房间里,所有的场景都一样。。。你在玩游戏,然后开冰箱,然后走过来,我想喊。。。但是喊不出来,我想反抗。。。但是无法反抗。。。”
说完之后我看一眼他的侧颜,他依旧专注于寻找游戏中重要物品。
“前辈。。。你是不是看了我在冰箱上的纸条。。。”我问,但是他不语。
“如果你看了,你应该和我保持有效距离。。。我的意思是说。。。至少离我远一点,我想我今晚可能就会昏迷。。。虽然他们说感染者还没有进行昏迷的时候,感染系数并不高,我也努力的让自己的私人物品和你的区别开,但是。。。你似乎不在意自己。”我继续说着:“我的意思是。。。我之前看过,百分90的多人都熬不过三天,而今天。。。是第三天。”
说完之后,我看着游戏画面,游戏上的主人公拿着一把散弹枪,正在奋力的扑灭前面巷子里的丧尸,直到所有丧尸消灭后,他才缓缓的放下了游戏手柄,转头看着浑身湿透的我。
“前辈。。。说实话,我有点害怕自己会变成游戏中那些东西。”我说出了心中对于死亡延续的恐惧。
他看着我的目光里充满了麻木不仁和不耐烦。仿佛我在他耳边每讲一句话,都会引起他对游戏的发挥和感官上刺激的减弱,他皱着眉头,看着我。
我也迎合他的目光,我想要知道他的想法。
如果我真的感染了,他是否会把我的遗愿原封不动的按照我的意志给我的父母,或者对于自己的生命的渴求是否强烈,因为只有他强烈的渴望活下去,那么才有我后面关于父母的遗愿。
然后他的目光重新回到了他封闭的游戏世界里。
我不知道他已经把自己的痛苦和悲伤封存,就像灵魂和肉体在睡梦中剥离那样,他把所有的一切都投入到了虚拟的世界里,他的精神在这个虚拟的游戏世界里享受这孽杀怪物的快感,而肉体则留在炼狱般的人间。
“你没发烧。。。”他后来说到。
我不确信的摸着自己的额头,的确,刚才那阵汗淋夹背的惊醒过后,我的四肢关节和脑袋似乎清醒了许多,就像有人把我压在身上的重物给挪走了。
而此刻,我只感觉到饥肠辘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