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矣宽扫了一眼屏风。暗暗觉得有趣,这个态度,与平素玩世不恭的白小七完全不同,“你,认真的?”
“废话,办差事我不如你。感情方面你不如我。”两世情爱,经历了背叛、生离、死别,经历了重生与再次相爱、相互纠缠,她自诩还算是有些经验的。
“行,说吧。”陆矣宽倒了杯茶,慢吞吞细细品味。
白以檬抿抿嘴唇,“将头埋入药汤内,猛地钻出来,深深呼吸了几口,“你若真爱薄荷姐姐,就别怂。你可知薄荷姐姐为何一直躲着你?无论你如何在她面前示好,她都视若无睹?”
“不知道,为什么?是我做的不够吗?”陆矣宽坐直身子,眼神也跟着凝重起来。
白以檬看了看屋脊,目光落在窗口,声音一下子变软了,“她是怕,将真心交出去,就收不回来。他怕你只是说说,怕做不了义父的主,怕你给不了她要的安全感。
去无所有的人,更害怕拥有。最可怕的是失而复得,之后再次失去。那种绝望,会让人崩溃。”
白以檬突然顿住了,半晌一滴液体从眼睛滴入药汤,细如蚊蝇般的声音自语,“漫长的等待,没有希望的等待,有多熬人。若再让我经历那份孤寂,我宁愿当初不曾爱过。”
“什么?你大点声,我没听见。”陆矣宽内力深厚,听清了大概,却听不懂其中含义。
白以檬低头深深吸了口气,身子不自主的颤抖起来,“没什么,戏文看多了罢了。”
陆矣宽这才安心,忍不住埋怨,“你们女孩子就是心思重,看个戏也能让自己如此伤感。”
“就当是我胡说好了,二师兄听进去也好,听不进去也好,言尽于此。”白以檬深吸一口,将头埋入药汤内。在这里眼泪不会被发现,脆弱也不会。
半晌听不到白以檬的声音,陆矣宽拍拍屏风,“小七,别睡,该喝药了。”
距离喝药还有段时间,陆矣宽:不放心师妹,故意试探。
白以檬没回答,情绪奔涌而来,让她无法收拾。
没得到回应,陆矣宽有些焦急,想要过去却又不方便,走到门口去喊薄荷。”
薄荷怎么可能相信陆矣宽能照顾人,压根没走远,坐在廊下赏花。她虽内力不算深厚,
却也听得清房间内二人的对话。见到陆矣宽出来,第一反应是白以檬出事了,连忙跑上前,“小七怎么了?”
“不知道,屏风那头没动静,我不方便过去查看,你去看看吧。”
不等陆矣宽说完,薄荷早就冲了进去,环视一圈没见到白以檬,急得差点哭出来,埋怨陆矣宽,“你怎么看人的,不知道她不爱泡药浴,不知道她会逃跑吗?”
“跑了?不能够啊,窗子、门都在我这边,那边什么也没有。”
不管陆矣宽如何解释,薄荷完全听不进去,“你这人就是这样,总爱自以为是,你认为你聪明,守住窗子和门,你可知那丫头为了跑出去,能使出多少花样?”
白以檬憋不住了,猛然从药汤里钻出来,看见二人在吵架,“抱歉,吵到你们了。我刚才,突然很想练练憋气。”白以檬的眼神落寞,看起来情绪很低落。
二人面面相觑,都不知该说什么。薄荷最先反应过来,“小祖宗,你忘了自己的还有伤吗?湿漉漉的钻出来也不怕着凉?”扭头瞪了一眼傻乎乎的陆矣宽,“转过去,没点眼力见吗?”
这次药浴,算是稀里糊涂泡完了,喝过药,白以檬好端端的突然发起低烧。薄荷只当刚才着了凉,并未多想。
事实却是悲伤牵动了碎魂丹的余毒。那东西在悲伤中泛滥,在怒火中滋生。
白以檬睡到下午,迷迷糊糊,耳边有人在说着什么。
“王爷,陛下已经查明,那个假冒颖王的人,是罗刹门的杀手,他们的目的是刺杀太子。”
江侍郎的声音辨识度很高,白以檬脑子有些不大清楚,一时分辨不清自己身处何地?脖子很沉,努力抬起头,看见模糊的两个人影,一个像是宇文稷,一个不熟悉没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