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愿南姝长颗人心。”
“三愿南姝鼻子复原。”
一边说着,一边还用亮晶晶的眼睛瞧她,与那日实验室的斜阳中,提着鸭脖过来找她的那样,明眸皓齿,漂亮得惊心,像个无忧无虑的翩翩少年郎。
但南姝完全明白傅惊野的恶劣。
说她眼瞎,说她没心,说她是满口谎言的长鼻子匹诺曹。
南姝白他一眼。
傅惊野就是个人格分裂的神经病,长期性阴郁寡言,间歇性发疯,不知道什么时候兴致来了,又多一重人格,更荒唐的是,无论欢脱少年,还是温柔君子,他演得还真像那么回事,那些对他深信不疑的人并不占少数。
南姝不在意他真实的样子。
她觉得头两次不习惯,但第三次应该会习惯。
南姝仍是特意将最后一个愿望留给了他。
“我要求没这么多,愿傅惊野接受治疗,少出来见人。”
傅惊野正护着插在炉子上奄奄一息的烛火,听到这话,在复苏的火光里笑起来。
香灰从四面的洞口纷飞,和雪一起黏着少女的发顶。
“桑拿房里一焖,风寒好了不少,可喜可贺,转为热伤风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站在南姝的面前,手指挑着南姝发林子里的灰烬。
南姝听到这么损的话,抬起眼睛来盯他,清澈如洗的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由于从低处望着他,很难说是在狠瞪他亦或是其他什么。
傅惊野垂眸对视半晌,手指的动作停了。
一粒很迷你很可爱的雪花无意闯入他们中间,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清楚地肉眼看见雪花的样子,六边形的小巧晶体,薄薄地一片,晕头转向地打着圈下来。
时间流逝得究竟有多慢,才能在此刻放大如此微小的景物?
它轻盈地落在少女睫毛上,映进干净的瞳仁。
傅惊野表情突然变得阴晴不定,语气充满了寒意,“你还是回去洗个头吧。”
说罢就着她细薄的肩胛,一下子将她推远几分,然后转过了身,背对着她,香炉死而复燃的火光罩着他立体漂亮的侧脸。
南姝终归是从敌意转为了杀意,报复拍打上他的背骨,“梆”地一声闷响,往死里使劲地推了傅惊野一把。
傅惊野始料未及,差掉被推进香炉里。
他立时转头惊异地看向南姝,却只见她报复成功,得意地拍了拍身上的香灰,踏着雪一步步走进了浓雾缭绕的楼阁,最后消失在转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