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在此情此景下,四片嘴唇竟毫无预兆又无可控制地贴合在了一起,仿佛有着强劲的吸力,分不远又再度交错重叠,一次次反复,一次次品尝,那味道好似缠绵。
身处在不同寻常的安静之中,只有唇舌碾吮时湿润的轻音,有急促换气时微颤的钝音,而最多最响亮的是那如雷般激烈的心跳,她的,他的,似乎充斥了整个房间,甚至整个宇宙……
接吻是这样吗?米丘自问又自答:就和含了sn一样。不,更刺激呢,而且那心跳的感觉不是那般无状的飘然不可控,而是多了点似乎能抓牢的满足与幸福。米丘放任自己闭眼感受着,并不知道此刻她脸上漫开的笑容有多温柔。
被动地接受,无措的反应,是第一次吗?莫廉岑心中一动,动作愈发细腻轻柔,感觉她渐渐配合得越来越好——他心中又是一动:她应该是喜欢的吧。将她的表情收入眼中,不知不觉,莫廉岑的心里早已漾开了无法平息的温柔的涟漪。
“莫廉岑,我的腰,腰……”米丘终于借着换气的工夫求饶,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莫廉岑下意识地微起身,她立马脱身而出,几乎是从沙发上滚了下来,光着脚丫子就撒腿跑掉了。
听着她慌乱的脚步声,莫廉岑坐起,望着凌乱的沙发,四散的拖鞋,蟑螂的尸体,无一不触目惊心地向他昭示着两个字——“失控”。
他埋头在自己的双掌间,他应该愤怒,懊恼,烦躁,后悔的,不是吗?可是为什么,怀中那不属于他的体温久久难消,令他此刻再将双臂合拢,心里只剩下了两种截然相反的感觉,满足,还有遗憾。
米丘混乱地从洗衣机里拔出纠结的衣物,扯开了再揉做一团,将它们愈发凌乱地扔进烘干机里。
折腾了没多久,她便忍不住转头照照镜子:双唇红肿,双目明亮,双颊绯红,无法控制地回忆起方才的一幕,心跳便又一次加快起来,立马低头,毫无头绪地再次投身于劳动之中。
又捣腾了几下,不知不觉再次停下手来。她惶恐地发现自己变得陌生,她不明白自己的心在哪儿,不明白为什么会任由这样的事情发生,更不明白为什么发生之后自己没有丝毫的羞耻悔恨,反而依旧躁动不已。
这是她入住的第五天,之前四天一切太平。大部分时间莫廉岑都在公司,两人每天能打上几个照面就已不错。
第一天,她来时已晚,彼此之间不过互道了声晚安。
第二天,她醒时他已走,留言告诉她需要她“帮忙”。
一张打印纸单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家务任务,米丘看完气得干瞪眼,却终究因为那书法之美,没有忍心将其攥成一团扔入废纸篓中,反而一条条按着要求全干完了。真是美色误人!
回家后,他道了谢,她也咬牙客气了一番。彼此无话直至再度道晚安。
第三天,她醒来时他刚好要走,将纸条亲手交给了她,她一看,单面的任务变成了双面。竟然变本加厉!她当即打算罢工。他却已先她一步开口,郑重地道谢。一句“辛苦你了”再次令她妥协。
这样的工作量,对于她而言是issionipossible,质量自然不敢恭维。她不知道那晚他什么时候回,因为早在黄金档偶像剧插播第一段广告的时候,她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似乎做梦时她还在沙发上,但早晨醒来她却是在被窝里。
第四天,他等她吃早饭。没有留条嘱咐她“帮忙”,而是餐桌上口头关照了一声:昨天的一切劳务三分之二不合格,今天重做吧。
米丘听完,堪堪把一整个蛋黄一口吞,卡在食道口噎得喘不过气,他及时地递上杯豆浆,还好心地拍着她的背帮她顺了顺。于是,在这番体恤的感化下,米丘再一次妥协了。
那天,他回来得破天荒的早,进门时米丘正沉浸在《绝世小受》的说唱乐中,机械地擦着书橱。乍眼见到黑着脸的他,吓了一跳,立马将背景音乐切播成比较隐晦的《菊花台》。可惜他脸色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直接关掉了音响,问她道:“paul和brent是谁?”米丘心跳骤停,装傻充愣:“啊?”莫廉岑不作理会也毫不姑息。
因此,是夜她在繁重的家务劳动之外又多了一项更为繁重的任务——给她的笔记本“扫黄”。
第五天,也就是今天。他破天荒的赋闲在家。结果还没到中午,便出了始料未及的状况,后果似乎无可挽回。
“你拿着那个在干什么?”莫廉岑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她的耳边,吓了她一跳的同时也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定神一看又慌了神,立马将手中的东西甩了出去。这半天她竟一直捏着条男式内裤。内衣有单独的洗衣机,这样私密的东西莫廉岑是不会“劳烦”她的,不过她方才走神间,翻错了洗衣机,便又干了件糗事。
莫廉岑眼明手快地一手接下正在半空中做着抛物线的内裤,转而将另一手里的电话递给她。“纪暖打来的,说打你手机不接。”
“哦,谢谢。”米丘讷讷接过。
莫廉岑看了眼洗衣间里的一团乱,其原因不用想都知道。他叹了口气,终于自己动手收拾起来,却发觉其实他的效率也没比她好出许多。
“丘丘,这次我和小天真吵翻了,他昨晚就收拾东西搬去他同学那儿了。你还是回来住吧,别生气了。”囡囡的声音有些喑哑,不知是和小天吵的还是自己哭的。“你住莫叔叔那儿也不方便……不,你别误会,我不是小天的那个意思,我是说……”
“囡囡你别说了。”米丘打断她,“小天他没说错……或许,我真的是那样的人。我……”米丘说不下去,下意识地看了眼不远处的莫廉岑,却发觉他也正朝她看过来。四目交接,彼此眼中都有着试探,期待,不安与徘徊。
“我今晚回来吧。”米丘说完挂断了电话。莫廉岑同时别过头,合上盖,启动了烘干机。
“一会儿我送你。”
“不用了,你手没痊愈,也不适合开车。还是麻烦小春大哥送我吧。”
莫廉岑没有再接话,擦着她的身子大步走了出去。米丘握了握手中的电话,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样做是对的!她本就不该来。如今的一切不过是一场误解引发的混乱罢了,她不该将错就错。应该立刻回去,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男人!
part31
自从奶奶留下的公寓失火后,生活的概念对米丘而言就等同于一个半人高的行李箱。她的全部家当都在箱子里。甚至不需要将箱子里的东西倒腾出来。因为无论第一次寄宿莫廉岑家,或是之后借住囡囡家,还是再次回到莫家,她都没有能住满一个月。
居无定所?颠沛流离?无业游民?米丘将最后一件衣服放入箱子,一股自怜的情绪油然而生。这不是她想过的生活。她之所以放弃读硕而回国,就是厌倦了海外那无根的漂泊。她之所以离开父母回到故乡s市,就是害怕面对一个陌生的城市。她漂累了,奔波倦了,只是思恋着一些能让她安心的味道而已,为什么却这么难?
门被轻敲了两下,米丘回头,见莫廉岑半倚着门框正看着她,让米丘错觉他似乎已保持着这个姿势在那儿观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