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
&esp;&esp;半个小时后,柳芝娴赶到二院。
&esp;&esp;爸爸的病情印证她的猜想,冠心病又发作了。柳新觉为人固执,之前一直不肯做支架,这回看来没法再躲。
&esp;&esp;现在难题是转院。
&esp;&esp;二院医疗资源一般,一院有名医巧技,但床位紧张,没熟人不好转。
&esp;&esp;柳新觉是个野心比能力大的公务员,熊丽瑾打理一家面临市场淘汰的旗袍店,两边都是无权无势的亲戚,柳家家境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esp;&esp;柳芝娴只好托关系最好的两个朋友帮忙。
&esp;&esp;忙到柳新觉稳定输上液,已是凌晨,柳芝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esp;&esp;“妈,你先回去吧,今晚我来守,明天你再来。”
&esp;&esp;急诊室灯光充足,任何异常的蛛丝马迹都无处可藏,熊丽瑾上下打量她一遍。
&esp;&esp;“旗袍都烂了怎么行”熊丽瑾扯了扯,女儿旗袍开衩处破了一小段,“上哪弄的?跟人打架了?”
&esp;&esp;柳芝娴尴尬抢回,“……打的赶过来,车门夹了一下。”
&esp;&esp;熊丽瑾托着下巴,扭过她的脸,“耳环也掉了一只,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esp;&esp;柳芝娴烫手似的摸摸耳垂,“跑太快掉了吧……我先回家换衣服,一会来交接班。”
&esp;&esp;熊丽瑾叹:“钱都给你造完了。”
&esp;&esp;“……”
&esp;&esp;柳芝娴损失惨重,羞耻而愤怒,比雨夜更狼狈。
&esp;&esp;再检查全身最贵的行头,五位数的包包完好无损,幸好刚才没抡着砸人。
&esp;&esp;另一方面,又庆幸冒险失败,男人衣品不凡——尤其那块表,她曾经想砸钱送给前男友,也许除了皮相的吸引,今晚意动多少有它的功劳——万一对方是个带a的炮王……
&esp;&esp;-
&esp;&esp;周一上班,转院的事,两位好友均以抱歉答复,其中一位正坐在她的办公椅上,晃悠着二郎腿。
&esp;&esp;樊柯跟她在同一个园艺公司上班,做销售,是她小学初中同学。
&esp;&esp;小学时,樊柯爱和一票男生堆坐楼梯口,伸长腿拦女生,逼得对方说让开,才松松垮垮收腿。
&esp;&esp;初中后,柳芝娴进了重点班,樊柯混在普通班,泾渭分明的两个人,偶然擦肩王不见王。
&esp;&esp;樊柯留给她最后的印象,是初二下学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好好学习,以吊车尾挤进隔壁重点班,中考考了一个不好不坏的高中。
&esp;&esp;再后来就是大学毕业,听说她学园艺,行当相同,才渐渐在网上熟稔。柳芝娴研究生毕业回家乡,经他介绍进了这家公司。
&esp;&esp;樊柯家境跟她相似,一无所依,全靠一张嘴吃天下,精明中又保留一丝罕见的真诚。
&esp;&esp;不过现在樊柯多了一层依傍,家中拆迁赔款到位了,时不时怂恿柳芝娴辞职跟他单干。
&esp;&esp;“等拆到我家,我就立刻辞职。”
&esp;&esp;柳芝娴即将从城区调往南鹰镇的种植基地,蹲着收拾底层抽屉的东西。
&esp;&esp;樊柯稍稍下腰,“你爸住院你走得开?每天三四小时往返路程你受得了?”
&esp;&esp;柳芝娴计较着相同的问题。
&esp;&esp;樊柯低声循循善诱:“哥哥站男人的角度说句实在话,你别嫌难听,只要老何没找到新目标,你就算躲到山洞里也逃不掉,到时山高皇帝远——哎哟,你踩我干嘛,老子新买的皮鞋!”美人柳眉倒竖,樊柯又嘻嘻笑开,“好吧,幸好你没用鞋跟踩我。”
&esp;&esp;老何是老板,在前不久的饭局上“不小心”蹭了下柳芝娴的腰,坐实了他的狼子野心,柳芝娴赶忙申请调岗。
&esp;&esp;柳芝娴:“你就不能说点实用的!”
&esp;&esp;樊柯抽纸巾擦了鞋,揉团掷进垃圾桶,“只有两个办法,一,我俩单干,老何就是个屁;二,”他忽然站起身,整了整领带,眼神示意她身后,“你去跟老何求饶,做他。”
&esp;&esp;樊柯回窝,何粤霖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