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
引发了这一场意外争端、让对方提前暴·露了行踪的,是归来的郁述剑。
他也没有乖乖听令,找到附近的安全点躲起来,而是马不停蹄地向“海娜”赶来。
郁述剑拦在了单飞白的车前。
他直截了当道:“宁哥还没联系上。你去找宁哥的话,带我走。”
单飞白上下打量他一遍:“会做观瞄手吗?”
郁述剑点头:“做过。”
“不怕死?”
郁述剑答:“我的命,宁哥给的。他死,我对不起他,只能和他一起死。”
单飞白不想这样被他拦着,继续浪费时间。
他也无法阻拦这样的真心。
“上车,坐好了。我不大会骑摩托,只会往快了开。”他说,“路上把你甩丢了,我不会回头去找的。”
……
宁灼筋疲力尽地往前栽去,靠下倒的力道将对方的面颊骨打了个粉碎性骨折,并和瞬间休克晕倒的敌人一起直挺挺地砸在了地上。
他的卷睫上沾着雾气的露水。
他费力地翻了个身,面对着雪白一片的天空,自言自语:“第三十七个。”
现在,宁灼心脏的存在感很强了,每跳动一下,就带来一阵上泛的血腥气。
他现在的作战方式,是透支,是氪命。
宁灼的胳膊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薄薄的肌肉紧绷在浑如钢铁一样的小腿上,已经完全僵硬,无法舒展。
他野草一样磅礴旺盛的生命力,似乎也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十五分钟前,匡鹤轩已经无力为继,彻底陷入了昏迷。
宁灼把他埋进了一堆碎砖里,留出了给他呼吸的空间。
他的生命体征已经很弱了。
希望他找回来的时候,匡鹤轩还活着。
宁灼连呼吸都呼吸不动了,灵魂已经在体内累得发抖。
在剧烈的耳鸣中,他又一次出现了幻觉。
那场对话,来自于十数年前。
那时的宁灼,真心实意地想要养一只和自己同病相怜的小白,却又不想他重蹈自己的覆辙。
他自嘲地说,我将来死在谁手里都不知道。
……然后,小白又说了什么呢?
宁灼慢慢积攒起了一点力量,用膝盖作为支点,一点点逼迫自己半跪起身。
他膝盖上沾着血,有他的,也有敌人的。
宁灼沉重地呼出一口气,终于站直了身体。
那些雇佣兵,合力把宁灼逼上了未倒塌的一座楼上。
宁灼喝掉了那支兴奋·剂,把空瓶子往楼道里一扔,在瓶子滚动的细响声中,一步一晃,竭力挣命,向上走去。
走到了天台后,他穿过重重雾影,看见了一个修长高挑的人影。
坐在楼顶边缘的江九昭伸展了四肢,挺活泼地跳了起来:“呀,你怎么还活着?”
宁灼想了想,答说:“不能死。”
因为不能食言。
宁灼答应过他,要死在他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