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茶楼的位置不好找,但前柜上摆着的除了上等茶,都是今年的新茶,路过都能闻到香味,绝非普通茶楼能比。
再观客栈陈设,都是精致的雕木工艺,看着不起眼,却价值不斐,想来老板也是有身份之人。
上了二楼,常云川果然道,“这茶楼不对外开放,来得人都是官宦,毕竟有些事不能在人前议论,便有人弄了这么个地方。”
原来如此。
苏潋晴道,“是个好地方,不过我与常大人的事,倒也犯不着您这般破费。”
常云川看起来有些颓丧,脸颊线条却又绷得紧,“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这地方幽静。”
苏潋晴点头,“我知道,常大人一向光明。”
“反倒是我,从与您相识的第一天起就隐瞒了许多。”
“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我只是···”常云川到底年轻,经历了几日挣扎,自以为内敛了很多,可一见着她还是控制不好。
“心疼你在苏家八年过的那么不好···”
“算了,都过去了。”
常云川有些不知所措,起身为她倒了杯茶,是上好的碧螺春,掐的嫩尖儿,这一壶就得上百两银子。
苏潋晴心疼银子,饮了好几口。
见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她索性先开了口,“那日多亏常大人,我才被没苏景云砸死。她想杀我也不是第一次,要不是大人坚持报官,又为我作证,说不定我现在出门都得小心会不会遇到苏景云。”
“给大人做衣裳是我力所能及的回报,反而是大人怜悯,将侍郎府姨娘们的衣裳介绍给我,感激不尽。”
她认真的模样落在常云川眼里心上,不染半点瑕疵,也没有半分感激之外的东西。
常云川心里发苦,“是你的衣裳做得好,姨娘们都喜欢。”
苏潋晴顿了顿,“我和江大人···也不是被迫的。虽然一开始是苏瑞逼着我去,但大人对我很好,私下也尊重我,并非传言那般。”
常云川听她亲口说出来,胸口闷痛比预想的还更严重,他借着喝茶掩盖神色间的异常,努力维持着平静,“是我误会了。”
他的人查过了,从几个月前她在街上施粥被米铺老板为难,江晏舟当众为她撑腰开始,到他们去山上看枫叶,去吃蟹饺,到她给江晏舟送饭,还做了很多衣裳···
桩桩件件,有来有往。苏潋晴也绝非被逼迫就能迎合的女子,所以真的是他错了。
这些天,他一面恨自己愚蠢,一面又嫉妒首辅大人。
苏潋晴就怕他还要为自己出头,一听他承认自己误会,当下松了口气,“但还是要感谢大人。”
感谢他说要给她自由。
常云川只能苦笑,“谢什么,若是我能在他之前遇见你就好了。”
可世上总有权利和金钱办不到的,否认人也不会有遗憾可言。
话已至此,两相沉默。
许是太安静了,隔壁的声音突然就听得一清二楚。
“当年你们留着苏潋晴,就是因为在她娘那儿没找到想要的东西,八个铺子都找遍了,什么都没有。”
“加上现在苏潋晴借着首辅大人将苏瑞逼得就要家破人亡,毫无转圜余地。”
“只要苏潋晴一死,赵氏和苏景云就死无对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