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姜采忍不住笑,她若有所思地看巫长夜那个妹妹,疑惑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在偷偷折腾巫长夜。而且看巫长夜的样子,好像不知道他被自己妹妹牵住了线,不知道他的多次意外是被妹妹捣了鬼。
巫展眉是在救雨归?
姜采尚在寻思,忽感应到灵气逼近。她放下了心,彻底让自己指间灵气跟随纸鹤,追上谢春山。她喃声笑:“你既来了,我便放心了。”
巫长夜虽然频频倒霉,但架不住双方差异实在巨大。并没有打斗多久,巫长夜就彻底困住了雨归,他满意一笑,手下笔织出一竹笼,将雨归一个活人困在其中。
雨归拼命挣扎时,眼睛忽而直直看着巫长夜的方向,目露极大恐惧。她与巫长夜的异瞳对上,不知看到了什么幻象,尖叫:“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她跌坐在地,任由竹笼锁住她。她连滚带爬往外跑,却像被什么绊住一般,她抽。搐着倒地,疯狂叫着:“不要过来!”
巫长夜怔忡,手中笔顿在半空中。
他失神之际,竹笼飞出千条枝蔓,将雨归绑住,向上悬挂上树。
雨归闭着眼挣扎,越挣扎那枝蔓却绑得越紧。她尖叫连连,声音却越来越弱,闭着眼时,长发汗湿地贴着面,整个身子瑟瑟颤抖,快要奄奄一息。
巫长夜回神,皱眉:“你……”
一条青龙长吟,自远而近。龙尾重重一摆,扫向枝蔓。枝蔓本是幻象,来人法力又高强,巫长夜闷哼一声后后退,仰头看时,枝蔓已经全部松开,雨归向下掉落。
雨归如同完全失了力,就那般掉下去。三丈高的地方,云托雾绕,雨归合着眼,垂直坠落。
巫长夜脱口而出:“你疯了?”
他抬笔要再织出幻术,却是一道雪白身影骤然出现在半空中,托住了雨归的腰身。那人手掌在女郎背后轻轻一拍,淡声:“幻象破了,没事了。”
雨归僵硬着,缓缓地睁开眼,抬眼看去。
青年身如云鹤,衣袂飞扬间,冰华玉仪,皎皎如月。
她眼中含着的泪滴落,手指紧紧拽住张也宁的衣袖。她声音沙哑,包含着太多感情:“张师兄!”
张也宁带着她一同落了地,他落地后便收手,雨归却仍魂不守舍般抓着他的衣袖。张也宁并未看雨归,而是看向巫长夜。巫长夜神色复杂地看过来,他身后,巫展眉早已藏好了自己的手指,手背在后,娇怯无比地看一眼张也宁。
巫展眉小声:“哥哥只是教训她一下,又不是故意的。”
她被巫长夜斥责:“闭嘴!谁让你多话的。”
张也宁:“听闻巫公子不必他人开口,便能从幻象中看出他人的举动。巫公子不妨猜猜我想如何。”
巫长夜脸色青白无比,向后一退,警惕道:“即使你与我打,我也未必怕了你。”
虽然这么说,他声音却有点抖。
张也宁淡漠垂目,睫毛在日光下染上一层金色。他如此宁静温和,清风朗月,但对面的巫家人从幻象中,已然看到太多未来方向。他温声细语:“再猜。”
这一次,连巫展眉都生了惧意。
她拽住哥哥的手,将巫长夜努力向后拉。她颤声:“雨归姑娘只是被幻象吓到,我哥哥本来只是教训她一下,也没想要如何。张道友也不必这样逼迫吧?”
巫长夜呵斥:“不要求他!”
张也宁他温声:“巫家织梦术独步天下,但除了巫家人,谁也不知道巫家的异瞳整日能看到的幻象有哪些。我又很好奇,是否拥有你们的异瞳,便能开启织梦术。我也很好奇,全力施展的巫家织梦术,到底是什么样的。”
他微微思忖:“很久以前,我有幸见过巫家家主的织梦术,一草一木皆宛如新生,人在其中,丝毫不知自己在幻象中。巫家家主却自豪地告诉我,我见到的不过是皮毛,他还未曾施展出真正的织梦术。那时我便好奇巫家真正的织梦术,到底有多厉害。
“巫家少主可愿将眼睛借给我,让我研究一番你们的织梦术呢?”
巫长夜全身僵硬,他目中生了惶恐,抿着唇不肯说一个字。
巫展眉咬着唇上前,大声:“不许碰我哥哥!”
张也宁淡淡撩他二人一眼。
他微微一笑,颊畔酒窝微现,但他从来清寒如月,疏离淡泊,少有的一笑,不让人觉得亲切,反让人觉得害怕。
张也宁道:“这是一个威胁。相信你们已经从幻象中看到我会做的事了,为了避免伤了两家和气,二位在长阳观期间,便少生些事吧。”
巫长夜没说话,他妹妹先反应过来:“多谢张道友不杀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