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佩瑛道:“不是这个意思。”顿了一顿,问道:“宫姑娘,你不是一走要到洛阳去的吧?”
宫锦云道:“韩大哥,你不喜欢我和你同行?”
韩佩瑛微微一笑,握着她的手道:“宫姑娘,你别误会。你对我这样好,我怎会不喜欢你呢?我是在想——”
宫锦云面上一红,甩开她的手道:“韩大哥,你在想些什么?”
韩佩瑛忽道:“宫姑娘,你听过蓬莱魔女柳清瑶的名字么?她是北五省的绿林盟主,堪称当今的第一位女侠。”
宫锦云面色微微一变,说道:“怎么样?”
韩佩瑛道:“柳盟主很喜欢有本领的姑娘,国前她正需要多一些女头目帮她,我有一位世伯名唤雷飙在她山寨,我回家一趟之后,也准备去投奔她的山寨的。”
宫锦云道:“你的意思是——”
韩佩瑛道:“宫姑娘,你目前既是无处好去,不如你先到蓬莱魔女的山寨等我。你只要找着雷飙,说是我介绍你来的,他自会把你引见给蓬莱魔女了。”
韩佩瑛打的这个算盘乃是一举两得之计,一来可以帮蓬莱魔女的忙,二来宫锦云见了雷飙,说明了原委,雷飙自然会把真相告诉她,那就不必现在忙着告诉她自己是个女子了。“她若肯听我的话投奔蓬莱魔女,和我就是一条路上的人,让她到了蓬莱魔女的山寨才知道我的身份,那也自是无妨的了。”韩佩瑛心想。
岂知宫锦云却摇了摇头,说道:“我才下去投奔那个魔女呢!”
韩佩瑛诧道:“为什么?”
宫锦云道:“她是我爹爹的仇人!”
韩佩瑛吃了一惊,问道:“令尊怎地和蓬莱魔女结上了冤仇?”
宫锦云道:“我不知道,爹爹没有把详情告诉我。我只知道爹爹当年就是因为给她迫得不能在中原立足,这才逃到海外去的。”
韩佩瑛道:“你爹爹还说了些什么?”
宫锦云道:“爹爹说这魔女心狠手辣,她有一个叔父就是死在她的剑下的。”
原来宫锦云的父亲名唤宫昭文,正是蓬莱魔女的叔父柳元甲的大弟子,柳元甲投靠金廷,多行不义,后来因为偷练桑家的两大毒功,以致引起走火入魔而亡(事详拙著《挑灯看剑录》)。宫昭文失了靠山,又害怕侠义道找他算帐,这才逃到海外,苦练武功,苦练了二十年,如今已是差不多可以及得上当年的柳元甲了。
但在二十年前,宫昭文只是个二流角色,是以韩佩瑾只在她父亲口中听过蓬莱魔女与柳元甲之事,对宫昭文则还是毫无所知的。
韩佩瑛想了一想,说道:“宫姑娘,有句话不知我该不该说?”宫锦云道:“韩大哥但说无妨。”
韩佩瑛道:“令尊与蓬莱魔女结仇,谁是谁非我不知道。但蓬莱魔女却是武林人士都敬佩的一个女侠,令尊说她杀死叔父的那件事,据我所知也不是这样。”
宫锦云听了韩佩瑛的话,暗自想道:“难道是我爹爹错了?”心念未已,忽听蹄声得得,有两个汉子骑着马还带着一匹空骑来到。
来的这两个人是楚大鹏和洪圻,他们带来的那匹空骑却正是韩佩瑛失去的那匹“一丈青”。
宫锦云板起了脸孔道:“你们来作什么?我可没有工夫与你们胡缠!”
楚、洪二人双双跪下,各自陶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说道:“我们有限无珠,不识姑娘,特地来向姑娘请罪!”说罢,两人都是手起刀落,向自己的大腿插下。
宫锦云长协一挥,“当,当”两声,把他们的尖刀拂落,说道:“我不想看你们鲜血淋漓的惨状,这三刀六洞的刑罚就兔了吧。”原来帮会中的规矩,若然做了很大的错事,要求对方恕罪,就得用利刃在自己的身体上对穿三个窟窿,这就叫做“三刀六洞”。“三刀六洞”是一种仅次于“自尽”的自我刑罚。
洪圻说道:“多谢姑娘宽宏大量,但姑娘虽然侥恕了我们,我们可不能原谅自己。洪某实在该死,不但冒犯了姑娘,还冒犯了姑娘的贵友。”说罢,噼噼啪啪的打了自己两记耳光,转过身来,又向韩佩瑛磕头说道:“洪某糊涂,昨晚派遣了一个糊涂的手下到那客店伺候你老。这厮胆大妄为,见你不在,竟然顺乎牵羊偷了你老的坐骑和银子,你老的坐骑现已牵来,另外有一点菲薄的程仪,请你老赏脸收下。”
洪圻满口“糊涂”,宫锦云给他逗得笑了起来,说道:“我看你是假装糊涂吧?说什么遣人伺候,分明你是叫人去搜查韩大哥的房间。”
韩佩瑛一笑说道:“算了,算了。我但愿得回坐骑,不必深究了。但洪帮主的厚赐,我可是不敢接受。”
宫锦云笑道:“这叫做利上加利,你又何必和他客气。嗯,我本来想给你偷一匹坐骑,如今你得回原物,倒省了我的一番气力了。”
宫棉云作主替韩佩瑛收下了那封“程仪”,捏了一捏,笑道:“银子换金子,这桩交易倒真是不坏。”纳入韩佩瑛的行囊,挥手说道:“好了,好了,韩大哥已经答应了不追究你们,你们还跪在这里做什么?”
楚大鹏道:“宫姑娘,我们黄河两岸的五大帮会,还想恳求你的恩典。”
宫锦云恍然大悟,拍了拍脑袋,笑道:“这回倒是我糊涂了,你们在我的面前自行‘三刀六洞’,当然不是仅仅为了赔罪而来。
但我不愿意别人在我的面前矮了半截,起来说!”
楚大鹏与洪圻站了起来,说道:“我们五大帮会遇上灾星,只有姑娘可以解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