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啸风莫名其妙,说道:“韩姑娘,我什么话得罪你了?”
韩佩瑛按捺不住,说道:“那老魔头混赖,他下了毒手,反而诬赖是我爹爹杀了自己的家人!哼,难道你也怀疑我的爹爹谷啸风暗暗叫了个撞天屈,连忙分辩:“不!不!这老魔头说的什么,我根本没有听见。哼,他竟敢如此胡说八道,这当真是岂有此理!”他口里痛斥朱九穆,心里却不由得忽地想起了他的舅父任天吾警告他的话来,寻思:“难道韩伯伯当真是如舅舅所说,是个假仁假义的奸恶之徒?不,不,我怎能这样想!我爹爹和他有几十年的交情,焉能不知他的为人?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爹也不会为我订下这门亲事了。”想到此处,不禁又看了韩佩瑛一眼,心中大感抱疚。
韩佩瑛听他痛斥了朱九穆,心里这才稍稍舒服一些,说道:“那么,你何以还是明知故问?”
谷啸风道:“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一声咳嗽?”
韩佩瑛诧道:“没有呀,此处除了咱们之外,哪里来的活人?”谷啸风道:“朱九穆的修罗阴煞功不一定能够令人当场毙命,或许还有未曾死的,咱们再去仔细瞧瞧如何?”要知谷啸风的武学造诣不及朱九穆,他听得出那一声咳嗽是出自病人之口,但却听不出那个“病人”身具内功。他想假如那人还有一口气在,他就可以仗看少阳神功救人一命。
韩佩瑛讷讷说道:“我,我已经仔细瞧过了,他们都是给重手法击毙的,早已死了多时啦。”
谷啸风诧道:“是么?但他们既然死了,咱们也该给他们埋葬。”
韩佩瑛隐隐感到无名的恐惧,但这几个仆人都是自幼看着她长大的,亲如家人,韩佩瑛当然应该给他们料理后事。当下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去找两把铲,请你帮我掩埋。”
谷啸风把四具死尸移在一处,仔细察视,只见四个人都是脑门破裂,果然是给重手法击毙的,早已死了多时了。谷啸风暗自沉吟:“这并不是修罗阴煞功之伤,朱九穆这老魔头也似乎没有如此掌力。”
韩佩瑛尖声叫道:“不是我的爹爹,不是我的爹爹!”谷啸风回头一看,只见韩佩瑛手拿两把铁铲站在他的身边,脸色灰白,眼眶里泪珠打滚。此时她也相信不是朱九穆下的毒手了,但无论如何她也不敢想象凶手乃是她的父亲。
谷啸风道:“当然不会是你爹爹,但也可能是另一个人下毒手,不一定是朱九穆。咱们先让死者入土为安,然后再设法访查凶手,给他们报仇吧,”他口里是这样安慰韩佩瑛,心中却已是不由得暗暗起疑了。
谷啸风接过一把铲子,正要铲土,忽然发觉其中一具尸体紧握拳头,指缝中露出一片纸片。这具尸体正是跟随了韩大维几十年的一个老仆人。
谷啸风心中一动,慢慢扳开这具尸体的拳头,只见他紧紧抓着的是一张撕去了一半的纸片,看情形他在临死之前定然是和人争夺这一张纸的,给人撕去了一半,死了还是不肯松手。
谷啸风把这张撕去了一半的羊皮纸拿到手中,只见上面写的都是奇形怪状的蒙古文字。他知道这是蒙文,但他却不认识蒙文。当下问韩佩瑛道:“你见过这张东西么?”韩佩瑛道“从未见过。我也不认识上面的文字。奇怪,他为什么要舍命保护这个纸头,那人既然能够将他打死,又为何不把另一半取去?”
谷啸风道:“这是一个线索,你让我保管如何?”韩佩瑛道:“不错。你在江湖上认识的人比我多,由你去防查真相当然最好。”此时她的心中正是一片混乱,但她心中的混乱只是因为不知谁是真凶的缘故,可没想到她的爹爹可能私通蒙古。
谷啸风却想到了这一层,心道:“舅舅说韩伯伯和上官复暗中来往,交情不浅,这上官复乃是蒙古国师的副手,因此他断定了韩怕怕已与勒子有了勾结。舅舅的话我本来是不敢相信的,但现在在他家老仆的手中,却发现了这样一张东西,难道,难道果然是空穴来风,其来有自么?”又想:“佩瑛坦然的让我保管,即使韩伯伯有甚嫌疑,至少她却不是同谋的了。”想到此处,松了口气。
这几具尸体死状十分可怖,韩佩瑛不敢再看,突然丢下铲子,掩面就哭起来。谷啸风柔声说道:“你歇一歇吧。这儿的事,我来料理好了。”
那老仆人的天灵盖开了个洞,伤口旁边有凝结了的血块,微呈青紫之色。谷啸风蓦地又是心头一动,当下也不知会韩佩瑛,悄悄的取出一条手帕,刮下了一小片血块,包在手帕之中。
就在此时,忽地又听到一声微弱的呼喊,此时连佩瑛也听得见了,那人是在叫道:“救命——救命!”
韩佩瑛吓了一跳,顾不得再哭,跳起来道:“当真有人!”
两人循声觅迹,在花园的一角找到了那个人,但更确切的说,是只发现了那一个人的头部。
原来那个人是给活埋了的,颈部以下的身子尚在土中。旁边有机开的一层松散的泥土。谷、韩二人见此情景,都是不禁惊得呆了。半晌,韩佩瑛才说得出话来:“你是谁?”
这人翻了死鱼般的眼珠,似乎没甸听见韩佩瑛的问话,继续发出微弱的呻吟:“救——救命!”看情形似乎随时就会断气!
谷、韩二人都是又惊又喜,喜者是可能从这人身上获得线索,惊者是他身体如此屠弱,只怕未必能够救活。无暇多问,连忙挥铲挖上。不消片刻,四周泥土已给铲掉。
谷啸风轻轻将那人抓了起来,再轻轻的给他按摩,以便舒筋活血。过了片刻,那人喉头喀喀作声,吐出了一口带血的浓痰。
谷啸风道:“你是什么人,何以会在此处?”韩佩瑛却问:“我爹爹呢?”要知他们虽然都是奇+書*網想从这人身上获得线索,但着重之点却又有所不同。谷啸风是想试探他的口风,看看他对韩大维知道多少,故而首先盘问他的来历与遭遇,韩佩瑛则是急于知道父亲的下落。
那人抖抖索索,颤声说道:“水,水,水!”看来他还没有力气说话。
韩佩瑛进去取水,那人张开双眼,缓缓的将头移动,东张西望,脸上现出一片茫然的神气,目光似在询问:“这是什么地方?”
谷啸风道:“你不知道这家人家是谁?”那人点了点头。谷啸风大为诧异,说道:“那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那人没有回答。谷啸风想起他还没有气力说话,只有先回答他的疑问,使他安心,于是说道:“这家人家姓韩,是我的世伯,那位姑娘是这家人的女儿,只要你说实话,我们绝不去加害于你。”那人听到谷啸风说出韩佩瑛是这家人家的女儿的时候,忽地“啊”阶声叫了出来,好像听到十分可怕的事情,脸上神色更为恐惧。
谷啸风疑心大起,寻思:“他为甚吓成这样,难道他竟是给韩伯伯活埋的不成?”厨房尚未焚毁,韩佩瑛找了一个人花瓶。
盛了满满的一瓶水出来,灌给他喝。让他喝了之后,便即问道:“好了点吗?你可知道我的爹爹——”仔细打量那人,心想:“在我知道的爹爹的朋友之中,似乎并没有这样一个人。”
那人喝饱了水,气力似乎稍稍恢复,忽地用力一推,这一推颇出韩佩瑛意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