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带路官员一路大喊着“前面都给我让开,别耽误国主召见!”。
众人一听,立即侧身让路,看着此时能让国主急忙召见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一进屋内,床边正坐着两个看似大夫的官员正在为敦品国主处理伤势,屋里的另一边站着六、七个品级看似不低的不同服色官员,以及两个年纪看来不过十来岁的孩子,想必应是敦品国主的未成年王子。
那几位官员个个面露愁容,彼此间不断交换着焦虑的眼神,口中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那两个孩子眼睛红肿,脸上还留着眼泪的痕迹,看这阵仗,难道敦品国主这是在交代后事?
倘若如此,敦品国主急着召自己前来所为何事?自己跟顶上国,跟敦品国主,可没那么深厚的渊源!
那个领着自己前来的官员在敦品国主耳边说了两句话,就看着敦品国主吃力的挥了挥手,随后那官员便转身让所有人离开屋内,只留下霍西亭、柳五与那个官员。
众人看到国主这般交代,都是既惊且疑的看着霍西亭与柳五,怎么在如此重要的时候,国主竟是留下这两个外人交代事情,难道眼下还有比自己孩子与朝中大臣更重要的人吗?
等众人相继离开之后,那位官员小心翼翼的扶起敦品国主,霍西亭一见敦品国主此刻的模样,猛然吃了一惊,心想,敦品国主不是摔了一跤吗?怎么此刻像是突然老了三十岁的模样?
霍西亭记得两天前最后见到敦品国主时,尽管他面露倦容,但是脸色尚称红润,绝不似眼前所见的如此枯槁。
敦品国主拖着疲惫的身躯,奋力调整了一下自己孱弱的气息,勉强开口对霍西亭说道:“霍大人,眼下我又要麻烦你了,这回该是最后一次,还请你不要见怪。”
霍西亭急忙靠向前去,他将耳朵附在敦品国主嘴边,尽量听清楚敦品国主所讲的话,也免得敦品国主多加费力。
“国主对霍西亭有什么吩咐,但说无妨。”
敦品国主先是疑惑的看了柳五一眼,以眼神对霍西亭表示疑问,霍西亭见状立刻说道:“这位是我专程找来的助手,既是帮我寻找师弟玄路,同时也帮国主寻找寿德少主。”
敦品国主点了点头,接着问道:“有玄路小兄弟的下落了吗?”
霍西亭回应道:“还没,正派了两个人去广佛寺探探寅六和尚的口风。”
敦品国主说道:“稍安勿躁,这几天事多,没机会跟你详聊。
你那小兄弟多半不会有事,估计是有人不希望他继续在我与寅六和尚之间传话,这才将他偷偷藏了起来。
等我死了,你的师弟也传不了话了,自然就会放他自由。”
霍西亭不解的问着:“国主此话何解?”
敦品国主摇头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眼下我是没力气说完了,稍晚你见了寅六和尚,再让他把这缘由告诉你吧。
现在我得用仅剩的力气,把该嘱托给你的事,尽量说个清楚。”
霍西亭当然看得出来眼前的敦品国主已然气若游丝,到底是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感觉一夕之间都变了样?
敦品国主缓缓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接着说道:“这几十年来,顶上国王室一直深受广佛寺武僧控制所苦,这几个月,我为了摆脱广佛寺的控制,硬是不服用他们给的解药。
今天早上,这么多年来,他们下在我身上的毒,终于发作了,所以,眼下我的时间所剩不多了。
霍神探,我最后还有几件事要拜托你,这些事,也只有你能帮得上我。”
霍西亭日前已经从玄路的口中,得知广佛寺仍一直透过某些手段控制着敦品国主,看来指的就是这些。
原来广佛寺武僧一直透过下毒来控制顶上国国主,只要乖乖听话,他们就会提供解药,而这一次,敦品国主自己选择不再服用解药,准备彻底摆脱广佛寺武僧的纠缠。
霍西亭急忙说道:“国主请说。”
敦品国主说道:“我那寿德孩儿此刻仍在广佛寺里力抗一众武僧,他不知从哪找来一群高手帮他,竟然一时能与对手斗得不相上下,这才因而造成释尊金佛起驾的延迟。
现在那三十六个护法僧人得以脱身护送金佛前来大觉禅寺,只怕是广佛寺武僧已经取得上风,倘若如此,寿德孩儿眼下只怕撑不了多久。”
霍西亭不解的问着:“这三十六位护法僧,原来是广佛寺找来的帮手?”
敦品国主摇头说道:“不,他们是那个叫寅六和尚,也就是金不换找来的人。这三十六个护法僧,一方面帮着广佛寺武僧威胁我们,一方面也帮着我们牵制广佛寺武僧。
这回便是因为我拒不答应金不换的逼迫,这三十六位护法僧便转而站在广佛寺武僧那边。
金不换便是透过这个方式,一手掐着我的脖子,一手掐着广佛寺武僧的脖子,坐收渔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