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从龙的等待并未持续太久,随着一阵磕蹬磕蹬的声音由远而近,乌赤金的身影也紧跟着那阵声音一步一步走来,云从龙的心跳也随着那磕蹬磕蹬的声音而砰砰乱跳。dengyankan
只不过这时的云从龙并未想到那一阵磕蹬磕蹬的声音,便是乌赤金杵着拐杖,一路颠跛走来的声音,因为她并未在布依人的身上看到这一幕,所以根本没想过这磕蹬磕蹬的声音居然会与拐杖的声音连结在一起。
现在的乌赤金,并不像两天前初见灵蛇时的激动,一来是在他的心里早已做好了准备,尤其不久前才刚刚经历过与灵蛇的重逢与死别,对他来说,见到该见的人,要远比在乎这一身丑陋自卑更重要,现在的他更能坦然接受以这样的自己去面对至亲至爱的人。
二来是眼下有着更为重大的事情迫在眉睫,自己这么一点鸡毛蒜皮的情绪根本不足挂齿,要是下一刻自己就此一命呜呼,即便自己不在了,师父灵蛇的遗愿也不至于没有着落。
云从龙终于但到了日思夜想的乌赤金,看着他杵着拐杖迎面走来,一时间居然把自己给看傻了,虽然她早就说服自己,乌赤金可能会以任何样貌出现,此刻这个活生生的乌赤金就站在她的眼前,没想到竟是如此超乎自己的想象。
“我来了!”尽管震惊,云从龙果然还是云从龙,她立刻平复自己的情绪,随即开口对乌赤金打着招呼。
“妳来了,我们有五年不见了。”乌赤金用他那模糊难辨的声音说着。
云从龙强忍住眼眶中的泪水,这时她看着乌赤金灰白的眼睛,听着乌赤金喉咙间勉强挤出的声音,她无法想象乌赤金到底受了多大的伤害,这该需要多大的勇气与毅力才能说服自己活下来,此刻她更能体会布依人在这段时间所受的苦。
“只要你需要我,无论千山万水,我都会守在你的身边。”云从龙立即说出这句在过去五年的时间里,日日夜夜都在反复练习的话。
“原谅现在的我只能选择辜负妳,虽然…”乌赤金决定快刀斩乱麻,一句话就让云从龙知道自己的心意,否则话越说越多,迟早会说不清楚,尤其此刻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他不能让现在的自己陷入男女情爱的泥淖。
“你不需要跟我说这些,当年你在五哥船上对我说过那些话以后,一切便都已注定。此后,我们之间什么都不用多讲了。”
只乌赤金者莫若云从龙,乌赤金才一开口,云从龙就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云从龙自然不会让乌赤金有机会把话说完说绝,她知道乌赤金肯定会想方设法让自己彻底死心,云从龙当然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将乌赤金的嘴堵住,不但要将他的嘴给堵住,还得让他把要说的话都吞回去。
“我…”乌赤金还想说些什么,却仍是被云从龙三言两语轻描淡写的挡了回去。
“灵蛇师父呢?我听说他受伤了,他现在伤得怎样了?”云从龙转而问候着灵蛇。
“师父?”乌赤金正准备着如何斩钉截铁地对云从龙告白一切,没想到这个时候她居然会问起师父,眼下只能实话实说地回应道:“他老人家仙逝了。”
“什么!他老人家…”云从龙无法置信地问着,这个问题原本不过是想转移乌赤金的焦点,没想到竟然引出一个晴天霹雳的答案。
过去这五年,灵蛇一直是云从龙的精神支柱,不论是因为灵神身为乌赤金师父的身份,让云从龙对灵蛇同样有着孺慕之情,或是因为灵神身怀绝世武功,正是有了灵蛇在身边相伴,云从龙才有勇气带着水映月与洛小园去面对无数未知的挑战。
尤其这五年来还得承受乌赤金生死未卜的煎熬,这一点,天底下也只有灵蛇能与她感同身受,云从龙早已将灵蛇视为家人,视为自己生命中的一部份。
也就是因为如此,即便灵蛇已经年逾百岁,云从龙从来不认为灵蛇会有离她远去的一天,她一直认为自己能常伴灵蛇,代替乌赤金
去孝敬灵蛇一辈子。
也许一开始传来灵蛇身受重伤的信息,当下的确让云从龙或有错愕,但是云从龙并不认为那会是什么大问题,灵蛇已经不止一次以悬殊的差距击败过鬼使神差,就算不慎受伤,也不会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
“是的,鬼使神差悄悄地跟在师父与九公主身后来到扶绣山,师父为了救我,不惜只身去引开他们,最后才不幸遭到毒手。”乌赤金言简意赅地说着。
“鬼使神差怎么可能是师父的对手?师父的武功远远高出他们一大截,更何况他身上既没病又没伤,鬼使神差无论如何不会是师父的对手,他们绝对是用了什么卑鄙的诡计!
乌哥哥,我们一定要帮师父报这个仇!不论他们再怎么棘手,我们都要想尽办法让他们恶贯满盈!”云从龙咬牙切齿地说着,她知道普天之下,除了灵蛇,只怕再也没人能治得了鬼使神差,但是她愿意拼尽天问阁的一切,一定要让鬼使神差血债血偿。
“妳放心,两天前师父已经亲手重创了神差,不久前他也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师父算是亲自替自己报了一半的仇。”乌赤金面无表情地说着。
“那鬼使呢?这个鬼使的为人最是卑鄙,这一定是他使的诡计,师父才会遭遇不测!两天前他还从扶绣山向百草回生发出求援信息,现在各路人马正从四面八方朝这里聚集!我们一定不能放过鬼使!”云从龙气愤地说着。
“这次妳是真的误会了,鬼使神差并未使用诡计,师父是因为突然看到我…,看到我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一时放心不下我的安危,这才让鬼使神差有了可趁之机,事实上是我害死了师父。”乌赤金黯然地说着。
“是你…,不管怎么说,凶手毕竟还是鬼使,我们一定要…”云从龙仍是义愤填膺地说着。
“听着,我们已经不需要在乎鬼使这个人了,对我来说,他早就已经是个死人了,如果不是要利用他引来更多的敌人,他早就已经是师父的陪葬。
我所设下的结界大阵,已经将他死死地困在这扶绣山上,现在的他,只能莫名其妙地待在一块小小的园子里,进不得也退不得,任凭他有什么通天本领也插翅难飞。
他之所以还能向百草回生求助,不过是我网开一面让他这么做,不让他去通风报信,又怎么引来更多的豺狼虎豹?”乌赤金就像是说着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在描述着天下第一杀手鬼使的生死。
“是你让他去对百草回生求助的?你可知道百草回生动用了多少人来对付你吗?现在的扶绣山下,早就让蓝衣军给重重围住,看他们的阵式,就是等着东牙军来自投罗网,就算你能躲过百草回生的追杀,只怕东牙军也难逃毒手!”云从龙虽然知道乌赤金会这么说,肯定是有了万全准备,但是她还是本能地问着。
“是吗?这太好了,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妳尽管放心,虽然七色国王城附近蛰伏着不少东牙军,但是他们一个都不会来扶绣山,就等着看我演出这场大戏。”乌赤金胸有成竹地说着。
“他们不会来扶绣山?几千个蓝衣军就包围在扶绣山下,东牙军却不会来救你?”云从龙不解地问着。
“东牙军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在扶绣山布下了结界大阵,他们很清楚结界大阵的威力,更知道我的企图,所以此时他们不会出现在扶绣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