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玄傲对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怔了怔,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低声笑了一阵。
孟莲伸手圈住他的后颈,顿时触到他细腻如丝的黑长发,不犹得僵了僵,感觉到他因低笑而稍稍震动的胸膛,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这是一个还算幽静的山区,整排荫绿的针叶林子上渗着白雪点点,低眸一看,这才发现这是一条凹凸不平的石子路,心里顿时明白方才他执意要她下马车的原因。
她抬眼看向他容貌极好的侧脸,顿时有些百感交集了起来。
「就快到了。」
严玄傲触到她忽然抬起的双眸,以为是她又开始不舒服,低声说了一句,忙加快脚下的步子。
孟莲低头笑了笑,也不说话,只是任由他去误解,心里霎时有股暖流缓缓升了上来。
已是许久…没人对她这般好了吧?
思及此,她的唇角又再次弯了弯。
又走了一段,终是停了下来,严玄傲把她轻放了下地,然后带她走往前方不远的空地。
眼前无非是一个极荒凉的地方,看起来竟是和玉华山不惶多让,孟莲跟着严玄傲走了数步,这才来到了目的地。
一块乾净的墓碑直挺挺的立在中央,上头隐隐刻着几个小字,许是积年累月来的风吹雨打,让它有些模糊不清。
严玄傲走到墓碑前方,驀然从怀里掏出1截红嫣嫣的蜡梅,轻摆在它的前方。
孟莲静静的看着他的动作,然后把视线移向那块墓碑,感觉气氛一下子悲伤了起来。
严玄傲伸手把墓碑上头的细雪给轻轻扫了去,看着哪几片雪花轻飘飘的落至地面。
「孟莲。」他忽然开口道。
孟莲被他这么一唤给吓了一跳,匆匆移开看着那截蜡梅的视线,转向他。
只见严玄傲走至她面前,一袭似火的银白长袍下摆随着寒风忽上忽下,感觉手腕上驀然1暖,她惊觉似的看向他握紧她手腕的大掌。
严玄傲没说话,只是逕自从宽袖中掏出一个玉鐲子,用近乎于温柔的力道替她戴上。
手腕处顿时触到玉鐲子的冰凉,孟莲像是烫着似的猛一缩手,却被严玄傲给死死抓了住,不让她如愿。
「我只说要信你,没说要嫁给你。」
孟莲警戒的看向那双难得染上几许哀戚的狭长凤目,那只玉鐲分明是那天送到他房里的那个,她的嫁妆。
严玄傲垂了垂眼帘,用有些伤感的语气开口道,
「你说过,如果我不傲,就不会孤。」
孟莲怔了怔,这是怎么着,拿她的话来压她么?
「我不想孤。」他轻声的说,彷彿随时都会随风而逝的样子,「只有你,能不让我孤。」
孟莲瞠大双眸看着他悲春伤秋的表情,竟是没了平时那戏謔的轻挑态度。
可她不想嫁给他,她这一生都不想要许给任何一个人,因为她不相信有任何人能给她属于一辈子的承诺。
可是……斜眼望了望那座在空地里显得有些形单影隻的墓碑,心里突然觉得如果她此时拒绝了他,会存有莫名的罪恶感。
原来…带她来看他娘便是打着这样的心思。
咬咬牙,正当孟莲开口欲言之时,手腕处驀地一紧,她低头一看,只见那只通体翠绿的玉鐲子已被他套在了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