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锦绣下针的果决和准确,让老夫人和云姨娘大吃一惊,不曾想,这养在深闺当中的锦绣,当真懂医理,而且还懂得这最考验人功夫的针灸。
下针之后,在沁玉的手腕处隔了一道口子,乌黑的血流下来,让人不禁连连作呕。
稍停了一会,便见污血逐渐变得鲜红,钟锦绣连忙止血,趁着这会功夫,在人中处下针,一针下去,昏迷的沁玉悠悠转醒。
“二……二小姐,我这是……”沁玉想起身,却浑身无力,连掀开眼皮都觉得吃力。
眼见沁玉悠然转醒,老夫人激动莫名,连忙上去,却碍于那些银针不敢触碰,只得关怀几句。
在听到自己得了疫症时,沁玉流下了泪水,悲痛欲绝的望着老夫人,哽咽着嗓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夫人,奴婢死了,找个地方埋了就是,不必立碑。”沁玉哽着嗓子缓缓说道。
“什么死不死的,你伺候了我老婆子半辈子,怎么能就这么走了。”老夫人声泪俱下,舍不得。
“沁玉姑姑,您先别急,您这不是醒了吗?您不会死的,锦绣先问你几个问题,您想好了回答我……”锦绣抛出了几个问题,一旁墨书连忙奋笔疾书的记下来,一点都不敢有所遗漏。
福禄居外面的几人在听到沁玉醒过来时,皆是震惊之色,唯独钟振逸却笑了,对他来说,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钟彦望着福禄居,深沉的眼眸似是沉思着,唇畔蓦然扬起一道浅笑,似是欣慰又似是喜悦。
“马太医来了!”墨林急促的声音传来,只见在身后还跟着一名带着药箱的老者。
“太好了!”钟彦连忙上前迎着,“多谢马太医,快快有请!”
衣袖擦拭着脸上的汗珠,马太医马不停蹄的走进偏房,一看到真正的大夫到了,钟锦绣立刻退到了一旁。
马太医在瞧见沁玉身上的银针时,目露惊讶,猛地回头看向老夫人,“季成季大夫来过了?”
“这银针乃是小女锦绣所施,马太医,有何问题吗?”云姨娘趁机瞥了一眼钟锦绣。
马太医惊喜的望向一侧的钟锦绣,在看清她面容时,不由的一愣,神情颇为激动,“你不是……”
“锦绣见过马太医,这厢有礼了。”来的怎会是那日的大夫,这可真是绕了一个圈子。
瞧着锦绣的看自己陌生的目光,马太医笑了笑,“好,容我先看一下病人,锦绣小姐,切莫离开,稍后老夫还有话问您。”
马太医仔细检查了沁玉的病症,沉痛的叹息一声,“这位姑姑确是染了疫症,不过,锦绣小姐先将污血放出,所以病状减轻了一些,可这疫症,现下没有专治的方子啊。”
“难道,沁玉就没救了吗?”这下老夫人可急了,“您是太医院资历最深的太医,您一定有办法,是不是?”
“祖母先别急,总会有法子的。”钟锦绣细声安抚着老夫人,墨香将放在药箱内这些时日,小姐找到的房子递给马太医。
“马太医,这是我家小姐近些日子找到的一些方子。”
马太医接过那些方子,定睛一看,迫不及待的一封接一封的看下去,到最后激动的不能自已。
“天啊,这些方子其中不乏有一些是已经失传的方子,而且多数都是与疫症有所关联。”马太医激动的望着锦绣,“您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些古方,这些可都是宝贝啊!有了这些古方,针对疫症,一定会有莫大的进展!”
马太医的激动看在锦绣眼里,似是已经预料到了,毕竟,这些古方可都是她含辛茹苦从各个医药典籍当中挖出来的,甚至还有几个是已经失传的古方,不止马太医,任何一个大夫见了,那都是如获至宝。
“有了这些古方,沁玉姑姑的疫症,还望马太医能够多多尽心。”钟锦绣福身施礼。
马太医连忙起身将中锦绣给搀扶起来,“锦绣小姐这是折煞老夫了,这些方子价值连城,您肯割爱就已是感激不尽了,能看懂这些方子绝非等闲之辈,若是小姐同意的话,每日午时,老夫前来照看沁玉,但,锦绣小姐需和老夫一同商讨这治病的方子。”
马太医乃是太医院的一把手,一向都是高高在上,何曾对小辈这般卑躬屈膝,更何况还自贬身价,要与人一同商议治愈疫症的方子,这可是闻所未闻,由此可见,钟锦绣的医术,能够折服马太医,绝非一般的浅薄医术。
“马太医有礼了,锦绣所闻自然不如马太医的广阔眼界,不过,能够帮助灾民,锦绣心中也十分高兴。”遮盖眼底的精光,钟锦绣低垂着脸,“只是父亲那边……”
“钟大人那里老夫去替你说辞,只要小姐应允了便可!”马太医笑眯眯的捋着花白胡子,眼冒精光,“老夫还想问锦绣小姐一句,这季成季大夫,与你是何关系?”
“实不相瞒,锦绣所学皆是季成所授。”季成是她师傅啊。
只见马太医嘴角一抽,但随后便扬起了笑容,那笑容就像是街头诱拐娃娃们的诱惑笑容。
“那,锦绣小姐可曾想,另投师门啊?季老头虽有所长,但那身臭脾气还是不适合小姐。”马太医光明正大的撺掇钟锦绣改投他门,“老夫给沁玉姑姑开张方子,明日再来跟小姐详询。”
完全不给钟锦绣拒绝的机会,马太医扔下一张房子便跑出福禄居,顺道扯上房外的钟彦,去联络联络同僚的感情。
哭笑不得的瞧着躺在掌心的方子,钟锦绣细细读来,对这位马太医多了几分的敬畏,“这方子投入了不少的心血,墨书,去煎药吧。”
短短半日,钟锦绣的名声便在尚书府内传开了,一下子,锦绣阁成为了扎眼的存在,而且下人们对钟锦绣也是恭敬万分,哪里还有往日的怠慢之处,甚至身旁的几个小丫头也成了香饽饽,都想着能从她们手里得一些治伤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