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盏微弱的烛火还在独自强撑,随时有熄灭的可能,一个妇人倚靠在床头,脸色异常红润,剧烈的咳嗽着。
“是二小姐吗?”
听到有脚步声,妇人忍着喉咙的瘙痒,出声问道。
粗粝的嗓音教钟锦绣有几分的熟悉,不由端过桌上的烛火,缓缓靠近。
烛火凑近,照映出床上妇人的病容,曾经的花容月貌因岁月的摧残,而变得粗老。
病态妇人的目光,教钟锦绣蓦然睁大眼眸,望着眼前熟悉的面容,一个名字脱口而出,“柳姨娘!”
眼前脸颊凹陷,骨瘦如柴的妇人,不是曾经尚书府的柳姨娘,柳雨薇,又是何人!
柳雨薇曾是瑛娘的陪嫁丫头,瑛娘死后被钟彦纳为妾室,不过一月有余便有了身孕,可好景不长,那孩子在两个月的时候就没了。
柳姨娘年轻时身子便落了病根,再加上这一小产,日后就不能怀上身孕了。
此事恰好给了云姨娘下手的机会,在钟彦耳旁吹着枕边风,遂将柳姨娘给赶出了府。
曾经的身份,教妇人红了眼,恍如隔世的望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柳雨薇激动的拉着钟锦绣的双手,双眸怀念的望着钟锦绣。
“果真是二小姐,这张脸,多么像当年的夫人啊!”
回想往事,柳雨薇流下悲痛的泪水,“二小姐,我……我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咳嗽声从柳雨薇的嘴中发出,连忙用帕子盖住口鼻,再移开时,刺眼的腥红血水躺在帕子上。
看着手帕上的血水,柳雨薇更觉得通体发寒,双手紧紧抓着钟锦绣的双臂不放,泪如雨下。
“二小姐救救我,云柔将我送来这个地方就是让我自生自灭,我……咳咳。”
一句话还未说完又是接连的咳嗽,钟锦绣赶忙安抚着柳雨薇,让她平躺在床榻上。
“先别说话,我先看看你的病情如何。”
正当钟锦绣想要把脉的时候,却被柳雨薇给紧紧抓住了手,“二……二小姐,我知道夫人被害的线索,你……你一定……”
话还未说完,柳雨薇便经受不住病痛的折磨,忽的晕了过去。
钟锦绣双眼发直的望着躺在床上的妇人,方才的那一席话在脑中倏然炸开,深吸一口气,不敢置信的握着妇人那手。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那个能知道母亲死因的人,皇天不负苦心人
柳雨薇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神情恍惚片刻后,钟锦绣猛然回头望向明峰,“立刻去西苑把振国侯世子叫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帮。”
从怀中抽出那日萧谨言亲手交予的锦囊,那里面是一块象征振国侯世子的令牌,见此令如见振国侯世子,所下之命,莫敢不从。
接过令牌,明峰一刻不敢停留,施展轻功,消失在雨幕之中。
留在草屋当中的钟锦绣,给柳雨薇把脉过后,发现她早已病了多日,如今还能留着一条性命,当真是不易。
喂她吃下一粒丹药过后,钟锦绣打量着眼前的茅草屋,发现这屋中的东西极为简陋,就连一只碗也都是缺了一角,屋中每隔几步便会有漏雨之处,四面漏风,不见一件完好的东西。
“这样的地方,如何住人。”
幽幽目光望着床上躺着的妇人,钟锦绣抬手为她擦去额头上的冷汗。
始终站在一旁不敢打扰的小僧弥,瞧着眼前女子举止轻柔,想了想,终是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