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振逸的话音刚落,便有几人跑出了大厅,连忙去管事那里领取例银。
“怎么?你们真的想被发卖,一辈子为奴为婢?”墨林恫吓的望着大厅中躁动不安的人群。
小心翼翼的望着钟振逸和钟锦绣的目光,冰冷而又骇人,余下的人纷纷散去,不敢在大厅当中耽搁片刻。
待看到落荒而逃的奴仆之时,钟锦绣眸中冷光微微减弱,回头望着脸色冷然的二哥,扬起一抹淡笑,看向钟振逸的目光都变得不同寻常。
“没想到二哥竟也有这般威严的时候,看的小妹都有些后怕。”
调侃的嗓音教钟振逸苦笑一声,面上气势消散而去,又恢复了往常一般的温文尔雅。
“二妹莫要说笑了,这群奴仆想要以此压制,断是不能让他们得逞,有时候,手段也是必要的。”钟振逸叹息一声,见这里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转头望向身后的墨林,“你去前面看着,免得又有些人挑拨离间,坏了尚书府的规矩。”
瞥了一眼钟锦绣和钟振逸,墨林眼底掠过坚定之色,拱手施礼弯腰退出了大厅,直奔账房而去。
望着空空如也的大厅,想起今日的轩然大波是由母亲一手造成,钟振逸便觉得头疼的很,眉心不住的发疼,连忙用手指捏着眉心,低叹一声。
“唉,若是母亲能安分一点,又何必有今日之事。”
母亲的手竟然都已经伸向了别院,那别院夫妻手中,还不知道有几条性命。虽说钟振逸心中早已想的通透,却也没想到母亲竟会这般的心狠手辣,多年之间,尚书府之中究竟埋藏了多少的冤魂。
看到二哥叹息的模样,钟锦绣缓步走到钟振逸的身旁,手掌轻轻拍打着二哥的手臂,眸中透着诸多的关怀。
“二哥莫要忧愁,这些事情只是暂时的,至于母亲……”钟锦绣眸色微微黯淡下来,弯腰福身,略有抱歉的说道:“二哥也知道云姨娘曾对我们姐弟的所作所为,此番的事情锦绣爱莫能助,还望二哥恕罪。”
好不容易能够让云姨娘有如今的下场,能够将云柔从尚书府当中连根拔起,钟锦绣断然不会出手相助。若是面对的是钟锦良,或许还会虚与委蛇,可眼前的是对他们姐弟真心相待的二哥,钟锦绣不忍心欺骗于他,可也不会委屈了自己。
钟锦绣心中明白的很,若此番被云姨娘翻了身,凭借云柔的手段和云家的势力,终有一日会查到她的身上,到那时,他们姐弟死无葬身之地,所以,钟锦绣不会冒险。
复杂目光望着屈身施礼的二妹,钟振逸心中颇不是滋味,曾几何时,他们兄妹是如此疏远了,本该和乐的一家,皆是因为母亲的介入。
是母亲出手在前,他又有何颜面来祈求二妹在此时出手相帮,看母亲在凉亭那般的说辞,定是认为这些事情败露是因二妹而起。
“此事我心中明白,发生在你们身上的事情,若是落在我的身上,我也断然不会接受。”钟振逸苦笑连连,伸手将人给扶起来,感慨的握着钟锦绣的双手,“如今大哥已经去世,让我看透了许多,之前是我认为事不关己,只是,身在尚书府中,又怎么能做到事事无牵无挂。”
听着二哥的话,钟锦绣心中涌起万分滋味,可却不后悔做出这般的作为,能够除掉心腹大患,这是最为便利的方式,而且也是最能让云姨娘无法翻身的事情。
“二哥放心,我是尚书府的人,自是不会独善其身,二哥有需要,随时来找锦绣。”
锦绣看了一眼大厅外走过背着包袱的奴仆们,笑了笑,“二哥,那里有墨林在,不会出什么事情的,您不去看看母亲吗?”
云姨娘终究还是二哥的母亲,二哥是个有孝心的人,纵不会对云柔置身事外。
“不必,还是去看看祖母和父亲为上,母亲那里有锦良在,不必担忧。”
谈到母亲之时,钟振逸说话口吻也变得冷漠了许多,转身便离开大厅,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这就是所谓的哀莫大于心死吧?
望着二哥落寞的背影,钟锦绣悠悠叹息一声,调整一下情绪离开大厅。
待两人回到松涛居之时,两人还未清醒,望着空空荡荡的庭院,钟锦绣叹息一声,想着这两天要如何过,府中的仆人都已全部散去,总不能让几位主子洗手作羹。
想到这里,钟锦绣望向一旁的墨香,“你去私宅里,教墨韵带着几个丫头过来,便说是帮忙几日,总好过这尚书府空无一人。”
“是。”墨香恭敬的正想退下,钟锦绣却又开口说话了。
“对了,顺便将望霞带去文国公府,让外祖父好生看管,看在母亲的份上,定要好生相待。”
轻慢的嗓音着重咬在了好生相待四个字上,聪慧如墨香,又怎能不明白这其中的寓意,双眸掠过一道暗光便悄然退下了。
待人走了之后,望向其他几人,“你们几个也都各自散去了吧,这几日就要辛苦你们了,瞧瞧府中有何需要帮忙的地方,就要搭把手了。”
“是。”
吩咐完了之后,钟锦绣缓缓落座,手指在桌面上缓缓敲动着,明眸中透着些许的冰冷,微微抬高着下巴,唇畔悄然扬起邪魅的弧度。
这望霞既是送回了文国公府,外祖父定会好生“款待”于她,只是近些年的事情多了,仇怨也积的深了些,或许改日要回去一趟,跟望霞好生的谈谈心了。
这般想着,眉头微微上挑,面上的笑容是那般的淡然,可在淡然之中又掺杂着些许的冷意,教人看的不真切。
这一守便过了几个时辰,傍晚之时钟彦这才清醒过来,在看到还未清醒过来的母亲,心中冒起一股火气,想起云姨娘的所作所为,握紧了拳头,眉梢之间隐隐透着戾气。
“来人,去前厅,将云姨娘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