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身份!既便自己不是顾家小姐,只是个丫环,那又如何?身份低下,便不能拥有自己的感情吗?
顾桑苗很不屑,却又不得不认命,她所处的这个社会就是等级分明的,王府里待下还算好的,并不苛刻,若是如晴雪那般生在许家,下场只怕更糟。
“桑苗明白,太妃娘娘放心,桑苗不会记恨侧妃。”顾桑苗道。
“你是聪明孩子,又最拎得清,哀家知道,许多事,你并没有错,更怪不得你,所以哀家待你一直很宽容,可今日之事,你确实做得有些过了。”老太妃道。
不错,冯妈妈确实没有对许湘雪下毒,许湘雪那一时的恍忽确实是听了自己的故事后有感,许二太太在许府的地位很不好,她自个也常受许大太太的欺压,那个故事让她生了感触罢了,至于突然落水,也并非晴雪所为,而是当时脚下一滑,自己不慎翻下栏杆,原本没打算如何,可冯妈妈非要将罪责都怪到自己头上,谁愿意无端被人摁在板上当鱼肉,任人宰割?
事发之初,顾桑苗不动声色,由着冯妈妈和柳侧妃指责,等的就是许大太太,她知道许大太太性子暴烈,那日在许家就看出来了。
许大太太来之后,她便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
当着许家人的面,反咬冯妈妈一口,说是她一手策划,并给放湘雪下的毒。
至于帕子上的证据……
那更容易了,将许湘雪的帕子讨来之后,趁着放在鼻间闻之时,印上自己的唇印,当然,是涂了毒粉的唇印,而那盘温水里,也是她加了料的,帕子上的毒与水一接触,便会显出粉红色来,正好是唇印的形状,冯妈妈便是有一百张口也难以分辩了。
不过,许湘雪为何会亲自替她开脱,后来晴雪又为何被抓住并认下并没有做过的罪状,顾桑苗真的不知,不过,如今也可以想见,应该是齐思奕所为。
只是自己做的那些事都是临时起意,竟然也被齐思奕看穿,最奇怪的是,他当时可不在现场,是如何猜出的?
是上官宏?
“桑苗错了,以后再也不敢。”顾桑苗道。
“哀家知道你心中不服。”老太妃道:“今日若非是你,换了府里任何一个丫头,怕也只有领死的份了,冯妈妈错得更多,她不该利用许家人来陷害你,明知许家与王府不睦,还把两家的关系往糟里推,着实不智,所以哀家才会打她三十板子。”
“所以晴雪就是用来收拾残局的,因为有她,才让许大太太无法在王府发作,更让丞相没法子以此为借口为难王府,因为她,明明理亏的王府反而成了委屈的那一个,更占了理,怕是明白许之怀见了王爷,还有说上两句抱歉。”顾桑苗道。
“你这丫头,可知慧极遭损?你呀。”老太妃指着顾桑苗好笑道。
“桑苗只是不明白,大公子是用何手段让那晴雪……”
“她的家人并不在许家,而是在通州,何况,思奕答应会留她性命。”老太妃道。
那个人还真是……
这场闹剧,如果不是他出手,确实难以善了,冯妈妈很可能会被送到许府去受凌辱虐待,王府因此还要亏欠许家一个人情,总之对王府并无好处。
自己只图一时报复的快感,没有想大局,不过,早就存着离开王府这个是非之地的想法,所以,她才懒得顾及王府的利益呢。
“晴雪没有死?”这是顾桑苗大喜道。
“思奕下的药,他自有分寸,不会让她死的。”老太妃道。
顾桑苗拍拍胸,舒了一口气:“还好,不然桑苗真的会内疚的。”
“起来吧,以后行事可要周全些,以后再有不满之处,大可以来与哀家说,哀家会替你做主的。”老太妃柔声道。
顾桑苗鼻子一酸,自从姐姐死后,便独自一人面对这世界的风刀霜剑,虽有齐思奕的照护,可美男的照护就是把双刃剑,因为他的垂青,给她招了不少冷剑,倒是老太妃,从一开始便对她很慈和宽容,还不时的关心她。
顾桑苗是个受不了别人一丁点好的,人家真心关爱,便心存感激。
“是,桑苗晓得了,以后再也不会鲁莽行事。”
老太妃拉着她的手道:“好孩子,哀家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可你也没憋着,更没吃亏,那些个有胆子拿你作伐的,基本都没讨到好,哀家倒是欣赏你这刚烈的性子,可是,有时候,过钢易折,自我保护,不受人欺负是对的,哀家年轻时也是这个性子,但是,有时候还是要柔滑一些,这样对你自个也有好处。”
顾桑苗知道自己确实太过钢强,也太要强,一点也不肯服舒吃亏,那是在特种部队里练就的性子,要改着实难,但她也是个能听取意见的人,老太妃是一片好意,不能辜负。
“是,桑苗记住了,多谢太妃娘娘提点。”
“思奕,进来吧。”老太妃笑着对外头道。
齐思奕推着轮椅缓缓进来,花嬷嬷忙呈了一碗莲子汤,笑呵呵道:“喝点吧,主子特地备着的,就知道大爷一会子准来。”
“多谢祖母。”齐思奕端起碗,喝了一口,眸光温柔亲切:“小时候每每来祖母这里,嬷嬷都会给思奕一碗莲子汤。”
“是主子说爷的身子是火性,要时常去燥。”花嬷嬷道。
原本以为,老太妃是不待见齐思奕的,如今看来,似乎不是呢。
这祖孙俩的感情并不比齐凌远差。
“爷放心喝吧,老奴这就给桑苗姑娘也盛一碗来。”见齐思奕喝得慢,花嬷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