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莺顾不得许多,将那珠子塞进孩子口中,不肖片刻,再触其鼻息,已然出气,阖眼睡的香甜。
她挖出坛子,恐被老妖怪发现,重将坟冢照原样堆好,再马不停蹄地直奔天若寺,被告知明月和尚游历去了,但可放入九层塔中,这九层塔有佛祖庇护,邪魅妖灵难以靠近,只等他归来后,诵念经咒,普渡众生。
潘莺道:“我感念二妹,便给孩子也取名潘巧,若非诸多巧合,她也难延命至今!”
常燕熹颇受撼动,不明之处待要详问,却听门帘簇响,随望去,巧姐儿拿着九连环跑进来,她解不开,来搬救兵。
潘莺连忙坐起身,侧脸擦拭泪水,巧姐儿看看她,再看看常燕熹,爬上榻,手指去抹他的眼角:“姐夫不哭!”
常燕熹乃一武将,戎马倥偬数年,见惯生死,纵是前世里在诏狱受尽酷刑,仍强硬冷对,但此时看着巧姐儿,他千期万盼和潘莺的子嗣,却在生下后命运多舛的活着,而他却恍然不知一把将巧姐儿搂进怀里,瘦弱而柔软,是他的女儿,万般滋味涌上心头他嗓音粗嘎:“喊爹爹!”巧姐儿见潘莺点头,便乖巧道:“爹爹!”
“再喊一声!”
“爹爹!”
“再喊!”
“爹爹、爹爹、爹爹”
“再喊一声!”
巧姐儿嘟起嘴唇,喊累了,竖耳听见什么,哧溜下榻,拿着九连环就跑:“燕哥哥来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关联章节:181章
第贰贰玖章常燕熹温言释旧怀潘二郎擒月翻新帐
把压在心底的秘密哭诉一空后,潘莺只觉的疲累,待常燕熹走后,她睡着了,不晓过去多久又被帘外说话声吵醒,便问是谁在,夏荷回禀道:“舅爷来请安,我说夫人还在睡呢。”
潘莺道快些领他进来。
潘衍入房,夏荷去把放下的竹帘卷起,又点了灯,眼前大亮,他撩袍拉了把椅子坐下,看向坐在榻上的潘莺,打量那像小西瓜的肚腹,开门见山:“阿姐什么时候生?”
潘莺晓他知道了,也不遮瞒,一面抬手整理发鬓,一面笑道:“也就一两月的事儿。”窗外天色,不知不觉近黄昏了。
潘衍啧啧两声:“身为东厂督主,却将有子嗣,我看常二该如何给皇帝一个交待!还有丽娘,皇帝放心把她藏在这里,还不是因为他那一吊是个废物!原来这般生龙活虎,欺君之罪恐是难逃!”
潘莺抿唇笑起来:“你是我的阿弟,我晓得你不会见死不救!”
潘衍语噎,有些无奈:“丽娘是个麻烦!”潘莺默有片刻,才道:“再等等罢!”
春柳拎了食盒子进房,和夏荷开始摆晚饭,常嬷嬷也带了巧姐儿来,巧姐儿看到潘衍很高兴,掂脚凑他耳畔说悄悄话:“老爷让我喊他爹爹,喊了好多声!”潘衍心底触动,眸光瞟向洗漱的潘莺,低问:“那阿姐知道么?”
巧姐儿点头:“阿姐也要我喊!他们都哭了!”
潘衍默了默:“不可再告诉旁人,燕十三也不许!”恰听潘莺遣人去书房请老爷来用饭,便发声阻止:“他往诏狱去了。”
潘莺算算日子,应是去会常元敬了围坐到桌前来,挟起一块干蒸鸭到他碗里,笑问:“你最欢喜吃这个,尝尝味道如何?”又挟一只鸭腿给巧姐儿。
潘衍吃后直夸赞,连挟了几块,潘莺说:“我让厨房再蒸一只,你带回去和弟妹吃。”
“毋庸这么麻烦!”他道:“用过晚饭,你让丫鬟收拾箱笼,带上厨子,去我府中住些时日。”
潘莺惊讶问:“这是为何?未曾听二爷提起过呢!”
潘衍道:“也是临时起意!黑袍道们凶狠狡诈,刺杀我等未逞,竟敢在暗夜私闯两府,想来索性聚在一起,我和二爷不在时,你和董月相互也有个照应,且侍卫不至分散,人多防范会更严密。”
潘莺觉得有些道理,遣夏荷去通知丽娘收拾包袱。
当晚一行人便乘马车住进了潘府,此处不详述。
常燕熹坐在提审厅,慢慢吃茶,面无表情看着常元敬,此时的常元敬骨瘦如柴,被折磨的不成人样,这些日并未上刑,但显然他活的更痛苦百倍。想到这个人连婴孩都不放过,眸中冷意愈发深了,淡道:“今是最后一夜,你若还无话可说,就等着毒发身死吧!”
又道:“这数年来你在朝堂培植党羽众多又如何,树倒猢狲散,连替你求情的人都无一个!也勿要指望秦王和黑袍道人!你中毒将死的讯息早传扬出去,我还刻意减少侍卫、守备松散,以诱他们前来,他们倒宁愿刺杀我、暗闯我的府邸,都懒得来搭救你!”微顿,冷笑起来:“你已成为他们这盘棋的弃子!怎还不自知!”
常元敬神情亦是难看。
常燕熹从袖里取出一纸包:“这可解雷公藤和断魂草的毒!”
狱吏送来酒菜和一大碗面条子,他不再多说,径自吃起来,待把面条子吃见底时,听到常元敬喟叹道:“二弟,你想知道什么?”
常燕熹从诏狱出来,已是夜深人静,带数十锦衣卫骑马往大悲山驰骋,路过潘府时他在门首下马,福安打门,他交待福安几句,便往正房来,潘莺还倚着枕凑在灯前看书,见他回来,欲要起身相迎,常燕熹摆手,坐到床沿来,抽掉她手里的书,一面问:“都什么时辰了?还不睡么?”潘莺说:“并无什么困意!”要唤春柳打水来伺候他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