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宸皱着眉头。
魔族手段刁钻,被魔气所伤一向难以愈合。
此番沈寂受的伤连他亦无可奈何,他也曾起疑,可毕竟仙魔有别,他并未太过放在心上。
不曾想,其中竟真有玄机。
前次谢浮来经云洲,并未提及此事一言片语,方才也并未有过示意。
今日对伏黎一问,是早知如此,还是临时起意?
只是,以凤皇个性,果真会只因沈寂一人,质问魔尊?
伏黎与九殷赶来之前,谢浮曾就封印被破一事疑心魔界,如今又在仙界找见伏黎的气息,此举愈证实魔族染指三界,祸起魔尊,让人不得不多想。
念及此,他看过伏黎,又看向谢浮。
但殿中种种尽在眼底。
谢浮遇见沈寂时的异样,全然不似作假。
看沈寂表现,也并不愿与谢浮相见。
此事并非蓄意而为。
莫非,实是巧合?
“凤皇陛下,”九殷强定下心,冷静为父尊辩解,“九殷不敢轻易断言,可此丹中的魔尊气息极淡,九殷只怕有人想借此离间魔界与三界关系,才斗胆请凤皇明鉴。”
事关重大,玄宸也开口道:“那便请魔尊道出实情,免生嫌隙。”
伏黎冷哼一声。
他甩袖走到一旁坐下,血瞳黑眼中浑浊不清,举止倨傲粗躁:“此事与我无关!”
九殷双手又是一紧。
自一千年前姑母陨世,父尊性情大变,近一百年来变本加厉,越发浮躁易怒,甚至做过的事都时常忘记。
一千年前日日听见的爽朗大笑,她也足有一百年未曾听过一声了。
今日来到凤皇仙帝面前,父尊仍这般我行我素,她实在忐忑。
“父尊。”九殷走到伏黎身旁,“你且细想,近段时日是否与人交手,令贼人有可趁之机。”
将气息置于仙界,岂非不打自招,这等自断后路之举,纵是父尊昏聩,也绝不可能如此行事。
魔族在仙妖两界生事,与魔尊在两界生事,二者天壤之别,她也绝不能就此落人口实,令魔界陷入被动。
谢浮在意救命恩人,她便先给一个交代,以免谢浮动怒。
伏黎挥手挡开她的手,不耐烦道:“我说没有就没有!”
帝寰笑道:“伏黎,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不成?”
伏黎眯眼看他:“怎么,先有凤皇不将我魔界放在眼里,如今你仙帝与凤皇串通一气,也来欺我?”
玄宸看着伏黎混沌的双眼,又皱起眉。
早听闻魔尊性情有变,今日一见,言行举止果然与上次相见大有不同,若非气息无异,与以往判若两人。
但他实力强绝魔界,与仙帝不相上下,五界中也唯有凤皇不是对手,有何事会令他变化如此之大。
帝寰脸上笑意不变:“你我几万年的交情,仙魔何曾有过冲突,只是魔族确在仙妖两界生乱,你身为魔尊,难道不该给三界一个交代?”
他说着,向殿中空处挥袖。
云层拨散,露出一面水镜。
镜内是斩尘台内的场景,被捕魔族一一显现在六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