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夏笙开口了﹕『耀琴﹐你有没有老实跟你的朋友们说﹐你是从哪里来的﹖』
何简在一旁想﹐从来没有问过耀琴的宝石盃怎么来的﹐为什么会一个年轻单身女子流浪在外﹐她从哪里来﹐因为耀琴一来就开始解决自己繁复难解的问题﹐问题解决了﹐就没想那么多了。
夏笙继续说﹕『何简﹐虽然耀琴长得跟一般常人无异﹐与我们不同﹐但你有没有看过耀琴拿出一些常人不会拥有的物品﹖』
何简想了想﹐突然想起在遇见耀琴的第二天﹐耀琴拿出的一本上面不知道写什么古文的怪异书籍。于是何简开口﹕『嗯﹐的确有一本上面不知道写得的是什么文的古书。』
靖簫说﹕『耀琴﹐去拿过来。』耀琴原地不动。
靖簫坚持着﹕『事到如今﹐你不去拿也没有用。』耀琴只好起身去二楼的房间﹐回来时手里果然多了一本书。
何简看了说﹕『那本的话我知道﹐我问过耀琴﹐是【调酒宝典秘录】。』
靖簫说﹕『那本不是什么【调酒宝典秘录】。耀琴﹐离开拉普它太久而忘记拉普它的语言了吗﹖那明明就是【基本调酒名册﹐大学二年级课程适用﹐第五版】。』
初柳露出异样的眼神﹐看着那本书﹐不由得说﹕『这就是你们拉普它的语言吗﹖为什么我觉得有点熟悉呢﹖比较复杂的笔划我看不懂﹐可是简单的那几个字我也认得耶。』
夏笙、靖簫跳了起来﹕『真。。。。。。真的吗﹖。。。。。。可是。。。。。。怎么会。。。。。。』
夏笙思索着一个有疑点的地方﹕『说到这个﹐我不得不对靖簫你提出一个疑问噢﹐或许是我太迟钝还什么的﹐我总觉得奇怪﹐为什么我看到这个世界的书本﹐虽然一时看不懂﹐可是为什么将字稍微往左或右摆就看得懂了呢﹖而且﹐我们为什么可以跟初柳他们自然地沟通呢﹖』
靖簫也愣住了﹐夏笙、靖簫两人互望﹐大惑不解。
耀琴突然觉得﹐为什么同样是拉普它来的人﹐为什么就会出靖簫、夏笙这两个迟钝的白痴呢﹐难道是因为长得漂亮的人都没有长脑袋吗﹖更好笑的是﹐初柳﹐可能甚至初柳的朋友﹐都没有想过这些基本的大疑点吧。
何简虽然不太明白到底怎么了﹐不过他明白了耀琴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于是他脑筋转过来反问耀琴﹕『那你为什么可以跟我还有其他人正常地对话呢﹖』
耀琴本来虽然不想给别人知道太多﹐不过心想﹐反正知道得多知道得少不会影响真正重要的事﹐也就是【灵曜】﹐那还是讲给他们听﹐假装顺从好了。
于是耀琴开口了﹕『这就对了﹐为什么天界与人界的语言可以共通呢﹖为什么天界与人界的文字长得有点相似呢﹖好﹐我在这里先承认﹐反正我的嫌疑本来就很大﹐毕竟【灵曜】偷窃事件发生了之后我就消失了﹐回去我怎么辩解大概也没用。没错﹐我在此承认﹐【灵曜】﹐也就是我在这里称呼的【坠天醇酒调】﹐是同一样东西。对不起﹐何简﹐左渐﹐以及在此来帮忙的朋友们﹐抱歉﹐我没有承认那是偷来的﹐请原谅我的苦衷。』
何简这时心里有点难过﹐一方面是觉得搞了半天原来是我们这边错﹐还滥伤无辜﹐另一方面是觉得耀琴很不够朋友﹐什么都没有跟他讲明﹐如果眼前这两个耀琴的"同乡"没有来﹐耀琴恐怕永远都不会说。这时何简突然开始回想﹐耀琴与自己刚遇到的时候﹐耀琴说的话﹐脑中顿时浮现那天凌晨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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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琴问道﹕『生意不好﹖为什么﹖』何简带着她走上二楼﹐进入他的房间。他翻找榻榻米、被褥、盥洗用具以及睡衣。
何简答道﹕『没有好酒、没有顾客﹐就已经构成一个pub生意不好的几个主要原因了。』
耀琴从怀中掏出一个两个半巴掌大的闪亮酒杯说﹕『那这个呢﹖』
虽然闻不到也喝不到﹐但何简看了这酒杯一眼就一脸惊讶﹕『这。。。这等好。。。。好酒。。。。。从。。。。。哪。。。。哪里来。。。。来的﹖』
耀琴浅笑道﹕『从天上掉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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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上掉下来的。
是的﹐何简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吗﹖这我没骗你。』耀琴说﹐但何简的表情还是很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
耀琴不去注意何简的表情与态度﹐继续说﹕『我承认这件事﹐是为了要讲下一件事﹐为什么我们天界跟你们人界的语言会互通。虽然感觉好像跟你们人界的人无关﹐不过其实有某种程度的关联﹐毕竟是两个地方分享同样的语言﹐只是面貌不同﹐让人无法立刻认出。』
初柳比较敏锐﹐听出蹊蹺﹕『那你的意思是你本来并没有要承认﹐并没有要认错了﹖』
『噢﹐我忘了跟你解释了﹐对我而言﹐这没有什么好认错的﹐因为我在拉普它时﹐这就是我的职业。刚刚学长姐讲到的三龙帮﹐那就是我所属的帮派﹐三龙帮老大派遣我来偷【灵曜】。既然我是属于强盗、小偷所组成的帮派﹐偷窃自然是我的职业。』为了维护家族、帮派﹐也答应父亲入帮前绝对不吐实自己是他的女儿﹐所以耀琴还是有所保留了。
初柳顿时气得听不下这种歪理﹐正要痛骂﹐但她觉得一吸气就全身抽痛﹐只好继续平静地放冷箭﹕『当强盗、小偷本来就是错的﹗其实这个根本不能算职业﹐不然你看看有强盗工会、小偷工会﹐这些人选举时有投票权﹐代表、保护他们的权益吗﹖耀琴姐你没比我大几岁﹐为什么年纪轻轻就要加入帮派﹖法律上非法移民还有受到部份保护﹐但强盗、小偷可是没有法律会维护的啊﹗而且你那样很危险﹗』
耀琴平淡地回应﹕『我们帮派的大家长﹐左老大﹐他可是有政治方面的庇护﹐以及商业方面的利益﹐而且法律都保护坏人﹐没听过么。可以赚钱的职业就是职业﹐才是职业﹐强盗、小偷可以赚钱﹐这当然是职业﹐没有工会是为了保障安全﹐成立工会是怎样﹐鼓励警察来把我们一网打尽么。虽然的确遇到了危险﹐但每种职业都有自己要必须去面临的危险﹐不管是不是生命危险﹐也有可能是名誉危险﹐我喜欢当强盗、小偷﹐这是我选择的职业﹐而且生命危险是这行的一部分﹐若都没有生命危险﹐要嘛就是太厉害﹐绝大部份却都只是贪生怕死。我以当强盗、小偷﹐身为帮派一份子为荣。』
何简没想到寡言的耀琴会对这种一向对她无关痛痒的道德指责回应、解释那么多﹐但其他人更是讶异耀琴居然可以让犯罪变得那么理直气壮﹐就好像老师抱怨教书教学生的辛苦﹐医生抱怨医治病人的辛苦似的﹐讲述着做强盗、小偷的难处﹐诸不知这只是耀琴只在自己引以为荣的东西﹐以及家族受到譭谤、质疑时﹐会作出的反击。
但初柳与母亲对骂多年下来﹐可不是省油的灯﹐于是她反駮﹕『既然那么伟大、那么辛苦﹐那为什么法律要规范你们、警察要抓你们﹖这都只是因为你们带给别人不便与痛苦﹗』
耀琴给予反击﹕『不偷不抢就不会带给别人痛苦、不便了吗﹖世界上比起飞爱横祸的小偷、强盗﹐身边带给自己痛苦的人多的是﹐怎么就不怪罪他们呢﹖我刚刚讲过了﹐我以当小偷、强盗、加入帮派为荣﹐干你什么事﹐法律、警察容不下我们﹐这只是理念不同﹐人就是无法忍受与自己不同的少数人﹐所以掌权的那方订出规矩来针对、胁迫少数人不是么。』
她装做不经意﹐但其实很有意地拒绝再讨论这种无聊的道德讨论﹐转入她要讲的事﹐于是她顿了顿说﹕『而这就好像﹐这块土地上的人﹐万年前如何胁迫我们这群优秀人种离开这个岛那样﹐只会压迫少数。』这样的话果然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包括对这种深奥的道德讨论呵欠连连的左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