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内的气氛显得很压抑,冯天尧觉得没脸面对我,我同样不忍面对他,因为他在我年少时的印象中,是那么的儒雅,那么的善良,经过他手救活的病人不计其数。
一直沉默的孟志康终于开口说道:“冯县长,谢谢你告诉我们事情的来龙去脉,接下来我们具体聊聊案子吧。”
“好。”
这一次,冯天尧没有丝毫犹豫,用力擦干泪水,一字一句的说道:“鼎康公司的负责人,也就是叶媚,她本想以行贿的方式收买秦院长,让他停止告状,可秦院长根本不吃这一套,她便想到了一个恶毒的办法,就是偷偷往秦院长家里放钱,以此来达到栽赃陷害的目的。”
“最后,这个办法也确实奏效了,秦院长因为大量资金来路不明,被律委停职调查,可秦院长他依旧不肯就范,便想着去国家最高机构进行申诉,叶媚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得知消息后,便决定除掉秦院长一了百了。
“那时的秦院长似乎已经意识到了危险,就显得尤为谨慎,几乎不与外人有任何来往,这让叶媚他们很是束手无策,最后叶媚才找到了我。”
说到此处,冯天尧停住了,没有继续往下说。
孟志康见状,好言劝道:“冯县长,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吧,在这个案子中,最痛苦的就是秦川,我想你也不希望他这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中吧。”
一听这话,冯天尧下意识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即说道:“当时叶媚找到我的时候,她跟我说只需向秦院长注射麻醉剂即可,她还再三保证,绝不会伤害秦院长,我这才答应下来的,没想到……。”
这一次,不等冯天尧把话说完,孟志康出言打断道:“冯县长,听你刚才跟秦川的谈话,你跟秦院长应该是亦师亦友的关系吧,按理来说,你两人的感情应该很深,为什么会叶媚向你开口,你就会情愿沦为帮凶呢,这其中是不是还有什么不为人知原因啊。”
冯天尧苦笑着问道:“孟局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就是想问问我,我是不是有意借着这件事谋求仕途上的升迁,对吗?”
“没错!”
孟志康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冯天尧却很坚决的回答道:“我没有一丝一毫这方面的念头,我之所以会沦为叶媚的帮凶,那是因为我有把柄在他们手中。”
孟志康微微颔首,追问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把柄?”
冯天尧没有任何隐瞒,直言道:“因为起搏器这个项目一直由我负责,所以我跟鼎康公司的人免不了有接触,一来二去就混的很熟络了。”
“有一次,叶媚带着鼎康公司的团队请我吃饭,我因为不胜酒力喝多了,难受的厉害,叶媚就递给我一粒胶囊药物,她说这个药能够解酒,当时,由于问题还没有暴露,我对他们也没有任何戒心,便把药吃了下去。”
“然而……然而……。”
说到这里,冯天尧欲言又止。
我趁机劝道:“冯叔,我知道你有苦衷,不妨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或许这样也能让你好受些。”
冯天尧沉沉一点头道:“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这药有催情作用,甚至能够让人丧失理智,我吃下药没多久就变得意识模糊,等我恢复清醒后,才发现自己强奸了一名鼎康公司的女公关。”
孟志康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冯县长,你是医学院出来的高材生,事后应该就猜到这个药有问题吧?”
“没错。”
冯天尧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道:“我醒来后第一时间便去医院做了抽血化验,可化验结果却显示一切指标都正常……。”
不等冯天尧把话说完,我抢先一步道:“是凤眼孢子粉,抽血化验根本检验不出来。”
此话一出,孟志康扭头看着我,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秦川,你说的这个凤眼孢子粉可是当初张浩哲给韩朝晖书记下的那种药?”
“是的。”
我无比笃定的点了点头。
孟志康没有在凤眼孢子粉这个问题上过多展开,只是让冯天尧继续往下说。
冯天尧这才继续说道:“后来我得知叶媚他们手中有我强奸女公关的视频,我这才确定自己中了圈套,我很想去报案,可我又害怕名誉扫地,我是一名医生,一旦被贴上强奸犯的标签,那么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行医了,医生的这个身份是我的底线。”
“其实第一个发现起搏器有问题的人是我,只因为我有把柄在叶媚他们手中,我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实在受不了良心的煎熬,我就只能用匿名信的方式把这个事情告诉了秦院长,没曾想却因为我的鲁莽,反而害了秦院长。”
说到这里,冯天尧再度哽咽不止,等他情绪有所缓和后,他接着说道:“本来这个试验项目一直由我在负责,秦院长得知这个起搏器有严重的缺陷之后便亲自介入,而且组织多方专家一起验证,后来就发生了一系列的问题,秦院长四处奔走,只为叫停该项目。”
“可当时的鼎康公司已经风雨飘摇,唯一的翻身机会就是利用起搏器这个项目起死回生,他们怎么会允许叫停呢。”
“于是,为了阻止秦院长去北京告状,叶媚找到了我,让我给秦院长注射麻醉剂,当时我并不答应,叶媚便利用视频作为威胁,而且她向我再三保证,绝不会伤害秦院长的性命,我这才被迫答应下来。”
“那天晚上,秦院长启程前往北京,他先是来到滨州找小川,我就趁机约他到浊江畔见面,趁他不注意,我把麻醉剂注射到了秦院长的体内,就当我天真的以为就此了事时,突然从旁边窜出一个年轻男子,他二话不说就把秦院长推进了浊江。”
说罢,冯天尧扭头看着我,一脸痛苦的说道:“小川,我真不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当时我真的很想跳到江里面去救你的父亲,可是那天下着大雨,江水异常湍急,而我又不懂水性,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父亲被江水冲走。”
“小川,冯叔真的不是故意害你父亲的。”
面对苦苦哀求的冯天尧,我心如刀绞,原来父亲那天突然来滨州找我喝酒,是打算前往北京的,只可惜最终殒命浊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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