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让他甜言蜜语下去,她今晚真别想睡了!
季善当机立断,道:“你可别再说了,再说下去天就要亮了,我还想睡呢,不睡明天脑子乱糟糟的,可就没法儿考虑了。”
那可不行,若善善明儿不能思考,岂不就得晚一天才能答复他了?
沈恒忙躺下了:“好好好,我不说了,那你快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虽说的是她考虑一年半载都没问题,可他不止白日里只要她一不在眼前,便眼前心里全是她,晚上更是……,尤其今晚上还有了之前在澡房的那一出,他还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样不可描述的梦呢,当然是善善越早答应他越好。
毕竟那个……咳咳,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嘛……
季善次日起来再见了沈恒,便有些自己都没察觉的害羞了,目光也总是忍不住跟着他走,只觉他怎么越看越好看了,不由暗忖,难道真的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且这种强烈的感觉,她以前那几段恋爱,都不曾给过她,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如今这段恋爱,没有夹杂着什么房啊车啊单亲家庭啊之类的杂质,只是两个人之间纯粹的吸引与喜欢,才会让她产生这样的感觉?
只她心里的犹疑与矛盾到底还是没能彻底消散,以致之后她几次面对沈恒,想要明确答复她,她已经决定留下了,却是话到嘴边,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好在沈恒也没再催过她逼过她,与她相处时也跟往常一般的自然,半点不见焦急与烦躁,季善方心下稍松。
季善不知道的是,沈恒心里一直又急又慌,惟恐她慎重考虑之后,还是想要离开,那他可要怎么才能留住她?若这次他没能留住她,让她走了,他们之间以后只怕也没有丝毫的可能了吧?
只不过沈恒一直死死强撑着,没有表露出分毫来而已。
如此过了几日,沈恒中秀才的喜报到了。
还不是跟上次中童生时一样,只是章炎先得知了,赶来报的喜,而是县衙的官差一路敲锣打鼓来报的喜,因为沈恒不但中了,还是今科府试的案首,整个会宁府的头名!
整个沈家立时欢喜得都要疯了。
路氏先就顾不得什么形象体面了,“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随即就地跪下,边哭边对着西边儿便拜了起来:“多谢菩萨保佑,多谢玉皇大帝保佑,多谢佛祖保佑……爹、娘,你们听见了吗,恒儿他中秀才了,还是整个会宁府的头名,是今科府试的案首啊,爹、娘,你们终于可以瞑目了……”
沈九林也是欢喜得红了眼圈,想着官差们可还在呢,围观的邻居更是那么多,路氏这般失态也太丢沈恒的脸了。
忙一把将她拉了起来,低道:“你这是干什么,老四如今可是秀才老爷了,你这样不怕别人笑话儿他呢?给我稳着点儿,等恒儿跟差爷们说完了话,就给差爷们准备吃的去,人家大老远的跑一趟给我们报喜,总不能让大家空着肚子回去吧?”
路氏却还是止不住又哭又笑的,“我儿子都中案首了,还不兴我欢喜欢喜啊,别人要笑笑去,他们的儿子要是能这般出息,肯定比我还要兴头十倍!”
“可你这也……”沈九林还想说老妻,想到自己其实也欢喜得恨不能呐喊几声,到底没有再说,强忍下激动,朝着正与报喜官差们说话儿的沈恒去了。
路氏就冲着他的背影笑啐了一口:“呸,当我不知道你也欢喜得恨不能立时告诉你们沈家的祖宗呢?还要跟我装相!”
啐完之后,余光见一旁季善好似高兴得傻了,忙又一把握了季善的手,激动道:“善善,你听见没有,恒儿中案首了,整个会宁府的案首、头名,可都是你的功劳,娘都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你才好了,便是立时死了,我也心甘情愿了!”
季善这才回过了神来,忙忍着鼻酸眼热笑道:“相公中案首可是天大的喜事,娘可不许说吉利的话,您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真是太意外、太惊喜了,毕竟案首连沈恒自己都没抱过任何希望,整个会宁府那么多大户人家,也想都不用想便知道轮不到他一个农家子弟,那真是比中上亿的大奖都更不可能的事。
却不想,不抱任何希望,大奖反倒砸到了头上来!
路氏忙呸了几声,含泪笑道:“是是是,我这破嘴也太不会说话了,大喜的日子,怎么能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可我这心里实在太欢喜了,欢喜得都不知该怎么说了,我这辈子都没这么欢喜过……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初不过踩着尾巴中了秀才,就得意成那样儿,狂得简直要上天了,呸,如今跟我儿子一比,他算什么,我儿子可是案首,比他体面一百倍!”
季善见姚氏宋氏温氏还在一旁,怕路氏欢喜之下,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忙笑道:“娘,得尽快让人给舅舅他们也报个喜去啊,还有二姐夫也不知道中了没?案首如此难得,这次咱们家可真要好生操办庆贺一回了。”
话音落下,路氏还没说话,一旁姚氏先就笑道:“娘,这样天大的喜事,要我说怕是要吃上三天三夜的流水席,还要请个戏班子来,好生热闹几日,才真正风光呢!正好小松他爹认得隔壁青花镇那个什么戏班子的班主,就让他去请吧,钱也我们当大哥大嫂的出了,就当是我们的贺礼了,娘觉得怎么样?”
如果说上次沈恒中童生头名时,姚氏还曾暗暗酸过沈恒倒是运气好,可运气总不能一直好,不信秀才他还能考那么好,指不定压根儿就中不了也未可知,毕竟童生他就考了三次,秀才怎么可能一次就中?
那么如今在沈恒的案首面前,姚氏却是酸都酸不起来,只剩疯狂的羡慕与后悔了。
原来小叔子真的有那个实力,原来季善真的是他的福星!
既然已经成了铁板钉钉的事实,既然自家以后只能仰望四房、求着四房和婆婆了,那如今还不讨好卖乖,还不把面子活儿都做齐了,让四弟妹和婆婆高兴,更待何时?
姚氏这话一出,宋氏也不甘示弱,忙跟着笑道:“是啊娘,这般光宗耀祖的事儿,的确要吃三天三夜的流水席,要唱三天三夜的戏才够啊,我们当二哥二嫂的如今虽拿不出钱来,帮着跑跑腿出出力什么的,却是极乐意的,娘和四弟妹回头只管吩咐我们就是了。”
本来乍然瞧得官差来了自家,她还在想着莫不是自家的银子追回来了,官差是来给他们送银子的?
却不想,官差竟是来给沈恒报喜的,还是真正的大喜!
宋氏绝望醋妒之下,真的是好悬才忍住了没有当场吐血晕倒,脑子嗡嗡作响之际,还曾想过,老四如今既然都是秀才老爷了,还考得那么好,明显前途不可限量,那他要是给县太爷打声招呼,她的银子岂不是追回来的可能性也要大多了?
还是死死掐了自己双手的手心好一会儿,宋氏才渐渐冷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