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洛不忍,搂着他单薄瘦弱的肩膀,语气坚定地安慰道:“曹医生答应你,一定会治好你的。”
“林之,想听一个故事吗?”顾离牵起他稚嫩的双手,缓缓说,“我有个朋友,他人生的第一个记忆就是沿街乞讨。很糟糕吧?后来,人贩子被抓了,他也被送到了孤儿院。可是,那里的院长和煤老板狼狈为奸,把小孩子全送去采矿。没完成工作就没饭吃。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了四年,直到他九岁时,一个男人来领养走他。这个男人非常有钱,带他来到一座漂亮的城堡。就在他觉得好日子终于到来时,男人用鞭子狠狠地抽打他一顿。那时,他明白了,原来男人需要的是一只随打随骂的狗。”
林之被他的故事吸引,悲伤的情绪渐渐抽离,忍不住插嘴问道:“那他为什么不逃跑呢?”
顾离摸着他的头,继续笑着说:“因为比起暗无天日的矿井,那里简直就是天堂。他决心一定要出人头地。不管是在乞讨还是在挖煤,他的心中都有个声音在说,我不应该在这里的,我一定要找回自己的位置。他对所有看不起他的人微笑。他非常用功地读书,并且把养父交代的每一件事都做到尽善尽美。因为他觉得,命是失败者的借口。他要让所有人看到,总有一天,他会把被诅咒的命运踩在脚下。所以,林之,你不要相信所谓的命,你要相信这里的医生,他们会治好你的。”
林之点点头,抹去眼泪,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前一阵子,心脏痛得快爆炸了,我就想还是死了算了。可是,那只是赌气而已。其实,我比任何人都害怕死亡。我一定要活下去!”
曹洛弹奏起林之的生命之歌,和林之一起轻声唱道:
“曾经多少次失去了方向,
曾经多少次扑灭了梦想。
如今我已不再感到迷茫,
我要我的生命得到解放
……”
把林之送回病房,曹洛又飞快地跑下楼,叫住了医院门口的顾离。
顾离转过身,看着气喘吁吁的曹洛,眉毛一扬,无声地问她怎么呢。
“我想你需要一个拥抱。”曹洛走上前,紧紧地抱住他,“阿泽,你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人。你已经闪闪发光了。”
顾离俯身,在她耳边轻轻说:“那你现在看到我了吗?”
“下雪的那天,我就看到你了。”曹洛道了声再见,又跑了进去。
顾离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眼底眉梢全是璀璨的笑意。
“怎么,顾离,看上曹家小姐了?”浑厚的男中音骤然响起。
顾离侧过身,在一辆路虎车旁,看到了一位满头白发的中年男人。“徐先生,你什么时候到的?”顾离毕恭毕敬地跑过去。
徐政禹心情很是不错,开起了顾离的玩笑:“我到了很久,只是某个人沉浸在温柔乡,自动无视我这个大电灯泡。”
顾离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打开车门,请他入座。
车子往海边别墅驰去。一路上,徐政禹不停地摘下眼镜,用手帕擦拭,又戴了上去。
顾离透过后视镜观察着他的表情,问:“徐先生,是近乡情怯吗?”
“顾离,我说你这人,看事情怎么这么准?”徐政禹望着道路两旁后退的梧桐树,叹道,“我已经二十五年没有回来了。慕凡出事后,我就再也没有勇气踏足这里。现在老了,突然想回来看看。”
哎,二十五年了……
车子刚停好,吴管家步履蹒跚地跑过来,老泪纵横道:“徐先生,我总算把你盼回来了。”
“小吴啊,不,都老吴了。”徐政禹看着庭院的木槿树,声音透着无法压制的悲伤,“这些都是慕凡出生前,我和我妻子一起种下的。如今还长的这么好,可是他们都不在了。”
吴管家长长地叹息道:“唉,小少爷是那么的聪明乖巧,怎么就——”
徐政禹想起不幸落海的儿子,差点就落泪了。他调整好情绪,对顾离诉说道:“我有个儿子,比你小一岁。不过三岁时就不在了。如果他还在世的话,说不定还会和你成为好朋友。”
“人死不能复生。徐先生,看开点。”顾离帮忙把他的行李抬到楼上,又说,“煤矿收购案拟定了两个补充协议,我去拿给您看。”
徐政禹摆摆手,示意不急着工作,“顾离,先带我在S市逛两圈,然后,我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