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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松茸堂（第1页）

次日晨饭后，钱力便一人去往城中，欲将祖师的丹药交与药堂。他进城门接受盘查之时，未经想却遇到一位老熟人。

阿福正名李福，他已投入宣武军中，凭着与汴帅朱温的表亲关系，就被安着当了个巡防的小头目。两位玩伴见了面，自是格外亲热。李福年长，在军中待遇自是比在乡下农家好过多倍，他本就健壮，此时身子更是高过钱力，他揽着钱力肩膀笑着道：”阿力，没想着你就在紫霞观里啊！我还以为你随道长云游四海去了。此番甚好！我在城里没几个识得的，你定要来找哥哥，有暇去一同玩耍。”钱力亦是高兴，满头应允，只是要去送药，便告别了李福。

松茸堂乃州城中最大药堂，钱力一经询问，路人皆知，钱力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寻到了地方。待他迈进药堂，只见堂中立着几位军汉，一个个满面愁容，而又焦急无措。

钱力透过汉子间的缝隙，依稀见着地上一藤轿，上面卧着一病人，边上蹲着两位，其中一位正紧张地替病人把脉。钱力知道是遇到了急诊，静默地站在一边。

不一会，过来一伙计，不敢大声说话，轻声询问钱力：“小道长，是来抓药么？还是？”钱力掏出怀中葫芦，举至伙计面前，问道：“劳问大哥，冯掌柜在店中么？”

伙计好似也认得钱力手中的葫芦，侧身指了下正蹲着忙着医治的那位郎中，转身又接过葫芦，放至柜台上，说道：“我先收下，稍会交与掌柜，你先候着。”钱力点头答应，束手立在柜前。其余众人并未理会钱力，都紧张地看着冯掌柜诊治病人，整个药堂十分安静。

稍顷，冯掌柜松开病人的手腕，开口问询道：“大人，腹痛稍缓了么？”那病人双眼紧蹙，似是强忍疼痛，半晌才松开捂住肚腹的右手，又指向胸口道：“两处都痛，腹痛缓了，此处却又似火燎，烧心的难受。有口酸水反倒喉里来了，吐又吐不出。唉呀…看来吾命不久矣了。”冯掌柜忙宽慰道：“大人脉动有力，无性命之忧，只是还需忍受一时。待小医煎得一幅汤药来，让大人服下。”

那病人疼痛得难受，额头已是冷汗淋淋，再也顾不得言语。边上立着的一军汉，性子颇烈，眼见还要临时煎煮汤药，不禁火起，冲至冯掌柜面前，伸手揪住衣领口骂道：“直娘贼，待得你几个时辰煎好药来，俺大哥不早就痛死了么？你现今就快使医技，替大哥去痛，否则老爷直把你这药堂一通砸了。”

冯掌柜年近四十，当真头回见着如此蛮横之人，“这…这…”一时语塞，急切不知该如何是好。原先一并蹲在边上，服侍病人的一位小哥赶忙站起，上前扯住这位莽汉子，急声道：“二叔息怒，心急于事无补，唯有待药煎好。”莽汉听了劝，悻悻松开冯掌柜。

小哥对冯掌柜深深做了个揖，恳切道：“劳烦掌柜，速速配药，救治家父，只要能医好，诊金断不会少您的。”冯掌柜整了下衣襟，叹了声气：“公子，令尊此病乃胃火旺炽，积久不泻，上导心脉，故有此痛。小医手上原有一灵药，可治此症。可此药十分难得，一年也就十来丸，早已用尽。此刻只有临时抓药煎服，请耐心等待。”

言罢回至柜上，思索片刻，提起一支笔，欲书写药方。不意间却瞧见柜上搁着一葫芦，他又有些不信似的，抓起葫芦晃了晃，却似内中有物。冯掌柜赶紧拔下塞子，用手倒出两粒，用鼻闻了闻，大喜道：“有药了，快取水来。”众人听了，赶紧服侍病人服下两粒丹药。

冯掌柜松了一口气，盯着手中的葫芦心想，这个药来的真是及时，却又不知是谁送来的。因为钱力个矮，比柜台低了个头，倒未被冯掌柜见着。店堂伙计见状，用手扯了下掌柜，又朝柜前示意。冯掌柜伸长脖子，探头才看见钱力这个小道士，登时明白了。他欲向钱力问话，可见有众多外人在场，一时不便多问，示意伙计出来引钱力去至后堂。

堂中其余人都围在病人身边，急切地看他服药后的效果，只有公子小哥有意地朝冯掌柜望了几眼，又好奇地看了下钱力。钱力见这小哥长得英气挺拔，又通情理，亦多瞧了他几眼，才跟着伙计去了后堂。伙计请他坐于客椅上，还客气地上了碗茶水，他也正渴了，便端坐着喝茶，一边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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