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柔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每日里,除了张大夫正常早晚各来请一次脉以外,其他时间,她都可以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张大夫诊脉的结果,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秦宜柔。因此,目前为止,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孕育新的生命了。
恢复过来的秦宜柔,不愿意想任何关于归海望的事情,她只希望之前发生的那一切,不过只是她的一场噩梦而已。
东都苏杭城,因为临近大海,尽管现在的时间,已经进入了冬月,但是,人们仍然没感觉到太冷。
午饭后,秦宜柔正坐在凉亭处发呆的时候,张大夫就带着方管家,来到了她的近前。尽管他们的脚步声很轻,秦宜柔还是被惊醒了。
“两位请坐。莺儿,上茶。”秦宜柔落落大方的起身,给两位让了个座。
“秦小姐,那边的宅子,已经修缮完成了,因此,小的特来告知一声。如果您愿意,随时都可以搬过去住。”方管家并没有多做寒暄,直入正题。
“哦,谢谢!”秦宜柔对这个方管家有意见,不过,并没有什么记恨。一个听命行事的人而已,虽然在府里的地位比自己要高,但是,身份在那里摆着呢。
因此上,她的态度,就一直保持着这样不冷不热的,也不想跟对方过多的寒暄。三个人的凉亭,因为没有人说话,所以,一时之间就变得沉闷了起来。
方管家感觉出异样后,第一时间起身告辞,并谢绝了张大夫要送的脚步。有些事情,躲不过,就得提前做好准备,否则越拖问题也就越大。
“张大夫,方管家此举,可是有什么深意?”新宅子的事情,秦宜柔是知道的,但是,她们在这里住的好好的,那座所谓的新宅子,她还真没有太过在意。
“小姐,老身在这里,先求您的一个原谅。”张大夫说话的同时,躬身施了一个大礼。
“张大夫,您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我可受不起。”秦宜柔连忙扶住对方,内心的疑惑却是越来越浓烈了。
“职责所在,但愿小姐您不要怪罪。”
“张大夫,咱坐下说。”
“小姐,今天早上请脉,老身已经确认了,您有喜了。还请原谅老身没有第一时间告知。”
一声“有喜了”,直接把秦宜柔的思绪拉回到了当初的那个噩梦里,以至于张大夫后面的话,她都没有听到。她只觉得她的脑子嗡嗡的,并且一圈儿一圈儿的在不断的涨大。
最坏的结果,秦宜柔没想到自己会得到如此坏的一个结果,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应对,应对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一死了之?亦或是屈辱的顶着舆论,卑微的活着?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这样一个弱女子,来承担这一切呢?难道老天觉得她的生活,过得还不够惨吗?自己前世是做了什么孽,要用一辈子来偿还?
秦宜柔内心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化作了泪水,不断线的从眼睛里流了出来,不多会儿,前襟就湿了一大片。
张大夫作为女性,她大致能理解秦宜柔此时的心情。她这一生,为了医学,终身未嫁,年轻那会儿,一个人在夜里的时候,也像这样哭过。她们两个人的情况是不一样,但是,那种悲凉的情绪,却是相通的。
所以,张大夫并没劝说什么,只是让边上的丫鬟去拿了个披风过来。她则坐在秦宜柔的边上,握紧了对方的手,顺便探测脉搏,以防情绪波动太大,伤到了身体。毕竟,她这以后的日子,也算是和这个女子绑定在一起了的。
在有了依靠后,秦宜柔也渐渐的把身体靠在了张大夫的身上,她真的已经撑不住了。
如果是归海望在这里,他兴许会拽上一句:“满眼泪珠和雨洒,一襟愁绪抵秋浓。”可惜了,这个时候,只有秦宜柔独自承受这种痛苦。
大约过了能有一炷香的时间,秦宜柔才渐渐的止住了悲声。她有满腔的委屈,却找不到一个可以诉说的人,只能化作了这朵朵泪花,让它绽放了出来。
她的心里,有恨,有怨,有屈,有悲,有苦,诸般种种,她却不知道该去恨谁,怨谁。归海望吗?自己?还是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