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不再睡觉。她太害怕了。阿历克斯开始在笼子里扭动,前所未有地难受,自被俘虏以来,她没有换过姿势,没有正常进食,没有正常睡觉,她的双腿没办法伸直,她的手臂一分钟不能休息,现在,又加上这些老鼠……她的精神越来越恍惚,有那么几个小时,她有时候看东西都是模糊不清的,所有的声音都像被塞了棉絮,像是从远处传来的一个回声,她听到了呻吟、叹息的声音,从胃里升腾起沉闷的叫声。很快地,她越来越虚弱。
她的脑袋不停垂下又抬起,反反复复。就在不久前,她因为疲惫昏了过去。睡眠和疼痛使她沉醉,她的神思飘了老远,跟着那些老鼠到处跑。
突然之间,不知道为什么,她确定特拉里厄不会再回来了,他把她留在这里了。如果他回来,她什么都会说,她不断重复这句话,像在念咒语,让他回来吧,我什么都说,他想知道什么我就说什么,什么都行,只要这一切快点结束。他要杀她,那就快下手,她接受,总比被老鼠啃噬好。
凌晨,它们排成行一个一个从绳子上爬下来,发出细小的叫声。它们知道,阿历克斯是它们的了。
它们等不及她死。它们太兴奋了。它们从来没有像今天早晨到现在这样争吵过。为了嗅她,它们不断地靠近。它们想等她彻底筋疲力尽,但它们实在太过热切急迫了。会有什么征兆?是谁决定它们呢?
她忽然一下跳出了呆滞状态,有那么一瞬间,她无比清醒。
那句话:“我要看你死。”事实上,他想说:“我要看你被弄死。”他不会回来了,他只会在她死了之后才回来。
在她头顶上方,那只最大的红黑色老鼠,正后腿站立,发出刺耳的叫声。它露出了牙齿。
只能做一件事了。她探寻着,用一只焦躁不安的手,用指尖,探寻着身下一根木板粗糙的边缘,她几十个小时以来一直对它避之不及,因为它太尖锐了,她一靠近它,它就将她划伤。她用指甲在凹陷处摩擦,一毫米一毫米地磨,木板发出了轻微的爆裂声,她争取到了一些地盘,她集中精力,使出全部的力气继续磨,花了好长时间,她一次次重新开始,最终,突然之间,木板终于断裂了。阿历克斯的手指之间,一根长长的刺,大约十五厘米,尖锐无比。她朝上看去,在顶盖的木板之间,看向靠近铁环的地方,靠近吊着笼子的绳子。突然,她伸出手去,用木刺去刺那只老鼠。它试图抓住什么,拼命刮擦着箱子的边缘,最后它发出一声剧烈的叫声,往下跌了两米。没有任何犹豫,阿历克斯把刺深深扎入手里,然后晃动着它像在晃动一把刀子,她发出痛苦的叫声。
血立刻就流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