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维达尔十分满意。这次自杀证明了他的分析是符合逻辑的,证明他是机智又坚定的。那些爱慕虚荣的人总是这样,总爱把运气和环境的功劳归到自己的天才上。和卡米尔的悲伤截然相反,他欣喜若狂,但不失冷静。他越是假装节制,越让人感觉他内心因胜利而得意至极。卡米尔在他嘴唇上看到这种得意,在他肩膀上,在他集中精力穿上保护衣的方式中,都看到这种得意。维达尔,他戴着一顶外科医生的手术帽,穿着一双蓝色拖鞋,看上去滑稽可笑。
他本可以从走廊上看,因为技术人员已经在工作了,但,不,一个三十岁的连环杀手,尤其是死了的,这就像一幅狩猎图,需要凑近观察。他很满意。他走进房间,就像一位罗马皇帝。他凑近床边,探头观察了一下,嘴唇轻轻动了一下,姿态优雅,非常优雅,然后当他走出房间的时候,他做出一副事情了结了的神情。他向卡米尔指了指那些身份鉴证科的技术员:“我必须尽快得到结论,你知道……”
这是在说,他想邀功,尽快。卡米尔同意,尽快。
“但还是得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不是吗?”法官加了一句。
“当然,”卡米尔说,“水落石出。”
法官准备离开。卡米尔听到炮火装进加农炮的声音。
“你想说,对我来说?”
“说真的,是的。”
这么说着,他脱下他的保护衣。帽子和拖鞋,不符合他的庄严身份。
“在这件事中,”他终于又开口说道,“你恰恰是缺了一种理智,范霍文警官。你追着这些事件,跑了很久。你甚至清楚地知道了受害者的身份,但最后还是多亏了她。你是在紧要关头得救了,但你离破案还很远,要不是这个……令人欣慰的‘意外事件’,”他指指房间里,“我不确定你能够搞定这个案子。我觉得你不……”
“不够格?”卡米尔替他补上,“是啊,是啊,法官先生,说出来吧,你话已经到嘴边了。”
法官恼羞成怒,在走廊上走了几步。
“这还真是你的风格,”卡米尔说,“没勇气说出你真正的想法,也没有足够的真诚按你所说的去想。”
“那我就告诉你我真正的想法……”
“我好害怕。”
“我恐怕你不适合负责重案。”
他停顿了一下,以强调他经过深思熟虑,作为一个睿智的、知道自己的重要性的人,他从不说无足轻重的话。
“你的复职还不那么确定,警官。你或许还是应该保持一点儿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