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珠忽而跪下,头颅重重磕在地上:“我们娘娘从未有过害人之心,请陛下明察啊!”
谢桀连个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金珠。他盯着德妃,眼底凝着暗色,语气听不出情绪:“太医令,依你看,德妃身体到底如何?”
太医令是个聪明人,斟酌了一会儿:“观娘娘脉象,应当是思虑过多,积郁成疾。若不能解开心结,恐怕难以转好。”
德妃眼中顿时闪过喜色,她压了压几乎忍不住勾起的唇角,配合太医令似的,急促地咳了起来。
金珠连忙上前,给德妃递上帕子。
德妃接过帕子,在唇角一擦拭,竟然带出了血色。
金珠瞪大了眼,惊慌地捧着帕子,却直接把那块沾了血的地方凑到了谢桀眼下:“这……娘娘!”
这当然不是德妃的血。让德妃喝些苦药,已经把这个心气颇高,娇生惯养的娘娘气得不行了,还要德妃损毁身子咬破舌尖做戏,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这是金珠割破了手,在帕子上沾上的。
金珠把自己的伤口粗略往衣袖里擦了擦,以免露了马脚,一边观察着谢桀的脸色,一边哭得梨花带雨:“请陛下救救我们娘娘吧!”
太医令也变了脸色,上前给德妃搭脉,又皱起眉,犹豫不决。
这脉象跟刚才也没什么区别啊,怎么会突然吐血呢?他还当自己的诊断有误,德妃已经奄奄一息了呢。
但这也不是自己该插手的事情。
太医令收回手,朝谢桀点了点头道:“是重病的脉象。”
金珠的眼泪顿时掉得更欢了,看得阿赫雅忍不住微微蹙眉。
要不是自己刚刚看见了金珠往帕子上抹血的举动,恐怕还真当德妃是病得要死了呢。
阿赫雅掩下眼里的冷意,揪住了谢桀的衣袖。
她故意在德妃面前与谢桀显得更亲近些,因此凑近了他:“陛下要解除德妃娘娘的禁足吗?”
自己这个受害者可还在这儿站着呢。虽然德妃解除禁足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但阿赫雅还是得提醒一下谢桀。
阿赫雅要让谢桀记住这种被何家人制衡的感觉。谢桀的后宫,却连一个宫妃的处置都无法随心所欲,难道不觉得憋屈吗?
谢桀身为帝王之尊,怎么可能接受被臣子影响决断,他垂眼看向阿赫雅,伸手握住了她的指尖,在掌中摩挲把玩。
何相这手伸得太长,是该加快速度,早一点对何家动手了。
但是眼前,刚刚收了何相大半权利,谢桀打算再把鱼线放长一些,免得何家狗急跳墙。
他眼神一动,周忠立刻上前,弓着腰为德妃求情:“说起来这事儿也是刁奴欺主,德妃娘娘不过是失察罢了。”
周忠脸上挂着笑,看了憔悴的德妃一眼:“倒是德妃娘娘竟然为一个奴婢病成这样,也是糊涂。”
谢桀眼神幽暗:“何家在前朝为朕办事,功劳甚大,德妃又是早早跟着朕的人,朕也不能不念着些情分。”
他语气淡淡,带着几分警告:“自今日起,就解了德妃的禁足吧。德妃,你也该吸取教训,若有再犯,朕绝不会再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