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寄书自己想做?这样的话都说得出口。
阿赫雅气极反笑,她拉长了音调,缓声问:“那岂不是我错怪了你?”
宫女霜儿偷偷抬头,试图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奴婢不敢……”
“混账!”阿赫雅猛地冷下脸,厉声斥道,“你真当世上都是蠢货,随你糊弄了不成?”
“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逼迫主子做事,克扣她的衣食——柳采女身上的衣裳都是秋日的样式!”
霜儿浑身一抖,连忙磕头求饶:“不是我,不是我……我只是让她给我做双鞋子,是雨儿姐姐说她不听话就饿着她的,上头拨下来的布料也在她那儿,不关我事啊!”
阿赫雅深吸一口气,冷哼一声,看向柳寄书,缓下语气:“她说的是真的吗?”
柳寄书呆呆地望着她,半晌,眼睛里漫起了一层水雾,重重地点了头:“嗯!”
她带着哭腔,仿佛要把所有无处诉说的委屈都道出来:“她们联合起来,收走了我的衣服首饰,连膳房送来的餐食都被端走,只给我吃剩的东西。她们还叫我做活,如果不做,就连剩饭剩菜都没得吃。”
明明世人都说皇宫是富贵窟,可自己这几年,却过得如在地狱。
柳寄书泪如雨下,险些喘不过气来:“凭什么啊?”
只因为自己是个不受宠的采女,只因为自己没有高贵的家世,只因为自己没有靠山,就算受了欺负,也求告无门……
只因为这些,自己就活该受人欺负,被人践踏么?
阿赫雅握住柳寄书的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别怕。”
阿赫雅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莫名的力量,令人信服:“我帮你。”
她眼中泛着冷光。
柳寄书的处境,让阿赫雅想到了自己。
前世她入宫之后,也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样遭人欺侮的日子。
如今阿赫雅身后有谢桀的扶持,教训几个欺主的宫人,不过是举手之劳,却能杀鸡儆猴,让柳寄书的日子好过些。
柳寄书红着眼睛,慢慢扯出了一个笑来:“嗯!”
延春宫厢房,几个宫女聚在一起,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说笑谈天。
这些宫人用着柳寄书的炭火份例,暖融融的,一派和乐,倒是比主子还要主子。
阿赫雅隔着老远就听见了这里的笑声,眼中闪过冷意,朝柳奴投去一个目光。
柳奴了然,上前两步,一脚将厢房门踹了开。
“谁!”立即有宫女尖叫起来,“你是什么人,竟敢在延春宫里如此放肆!”
阿赫雅缓步从柳奴的身后走出,唇角微扬,眼底却不带笑意:“我看放肆的人是你们吧。”
她语气里充满了讽刺:“柳采女在外头受冻,你们倒是享受得紧么。”
几个宫女看阿赫雅的衣着,就知道这不是个好惹的,面面相觑,对视一眼,不情不愿地从榻上下来,往地上一跪:“奴婢知错。”
为首的宫女雨儿垂着头,似是委屈,说出来的话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主子说自己想出去散散心,不让奴婢跟着,奴婢们这才在宫里等着主子回来,绝无怠慢之意。”
见鬼了,柳寄书那个受气包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一座靠山。
阿赫雅懒得与她争辩,先拉着柳采女走到炭火跟前,把人按在榻上让她烤火,才敛了眉,语气平淡:“你就是雨儿?”
雨儿愣了一瞬,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犹豫了一下:“是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