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柳采女来啦?”
柳寄书一到进德宫,就见两个小宫女门神似的,站在外头,一见到柳寄书,脸上的神情顿时带上了厌恶,讽刺地挖苦起来。
粉衣宫女抬着下巴,阴阳怪气:“什么柳采女?如今该叫柳才人了。”
蓝衣宫女捂着嘴,打量的目光在柳寄书身上扫着,全无尊重,尽是轻蔑:“她也配?空有个靠着旁人得的位分罢了,你见陛下召过她么?”
自己虽然是个宫女,可在德妃娘娘面前当值,就是要比这什么柳才人有脸面些。就是指着柳寄书的鼻子骂,她又敢反驳自己不成?
蓝衣宫女傲然。
粉衣宫女比她有脑子些,没有把话说得太死,只是话里也带着刺:“不看僧面看佛面,柳才人也算另辟蹊径,不靠讨好陛下,而靠讨好宠妃晋位的,宫里也就这么独一个了。”
她居高临下地望着柳寄书,眼中闪过一丝高高在上的怜悯。
自己也不是刻意想与柳寄书为难,可谁让她站在阿赫雅那头,得罪了德妃娘娘呢。
柳寄书低垂着头,站在宫门外,被说得脸上挂不住,只觉得旁人的目光都如针刺一般,让自己难堪。
自从自己晋位才人之后,德妃就隔三岔五地叫人去延春宫叫自己来“说话”。
柳寄书虽然有了个位分,可比起德妃来,到底势弱。德妃的人去请,她就不得不来。
然而来了,就会如现在一般,被堵在宫门口,叫几个小宫女嘲讽。
柳寄书攥紧了帕子,深吸一口气,眼中满是隐忍。
她如今是才人,德妃自然不好如之前那般,说罚跪就罚跪,可宫人们说两句嘴,就与德妃不相干了。这样的软刀子,不算过分,拿出去也无人做主,可是割在谁身上,谁才明白其中的滋味。
柳寄书本来就是个敏感自哀的性子,此时只觉得浑身如有火烧,哪哪都是煎熬。
依照前几日的经验,自己还得在这里站上一炷香,直到金珠出来,这两个宫女才会离去。
粉衣宫女与蓝衣宫女还在喋喋不休,踩着柳寄书的痛脚,恨不得往死里讥讽,直到殿内响起了一声轻轻的咳嗽,才作鸟兽散。
金珠微微扬着下巴,踏着小步走出来,语气轻慢:“柳才人,德妃娘娘请你进去。”
柳寄书松了一口气,虽然对德妃的手段也很是忌惮,然而比起众目睽睽下被两个宫女嘲弄,成为旁人眼中的笑话,连进德宫这虎狼窝也显得能接受了许多。
金珠带着柳寄书进了殿,却不见德妃身影。
柳寄书心中一跳,莫名生出了几分不好的预感:“金珠姐姐,德妃娘娘呢?”
前几日,德妃都会在殿内等着自己,阴阳怪气地与自己说两句话,看自己站一个时辰规矩。
今日不见人,柳寄书可不会觉得是德妃就这样轻巧地放过了自己。
金珠唇边微勾,皮笑肉不笑:“娘娘自有娘娘的事情。才人就且在这儿站一会儿吧。”
她说完了话,潦草敷衍地福了个身,就自顾自地走了。
殿内骤然空了下来,柳寄书直愣愣地站着,随着时间流逝,心情愈发沉重忐忑。
德妃到底想做什么?
就在这时,宫殿角落出现了一个身影,借着帷帐遮挡,悄悄走到了柳寄书身侧,伸手向花架上的汝瓷凤尾瓶一推。
只听一个清脆响声,瓷器坠地碎裂,惊得人险些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