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太平楼前。
周忠取了脚踏,将一切准备妥当,才朝车内恭敬开口:“主子,到了。”
“知道了。”马车内窸窸簌簌了一阵,才传来谢桀低沉微哑的声音。
谢桀先下了车,转头看向车内,阿赫雅面带红霞,唇角被口脂晕开了一抹朱色。
她嗔了谢桀一眼,才扶着车厢站起来。
眸光含情,如一潭秋水潋滟。
谢桀笑了一声,忽而出手,单手搂住阿赫雅的腰,略一用力,便将人抱起。
“你干什么?”阿赫雅惊得尾音微颤,连忙抱紧了谢桀的脖颈,生怕摔了下去。
好在到底是大庭广众,谢桀还知道分寸,略吓了她一下,就把人放了下来。
“看你动作磨蹭,想来是还没有力气。”谢桀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戏谑,“朕亲自抱你下马车,弥补一二。”
他示意周忠开路,一边攥住了阿赫雅的手,按在掌中摩挲:“此处人多,别走散了。”
阿赫雅抿了抿唇,耳朵有些热,自以为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中嘀咕。
真是恶人先告状,要不是他不分场合,在马车上那么孟浪,自己也不会连下车都没力气。
她愤愤的模样,看在谢桀眼里,却仿佛一只伸爪子的奶猫,只有可爱,没有凶狠。
谢桀轻笑了一声,牵着阿赫雅往太平楼内走去。
太平楼中,已经围满了人。阿赫雅一入门,就听见了几个客人的窃窃私语声。
一个面目清秀的书生摇着扇子,感叹道:“此等盛会,真是从未见过。”
旁边看热闹的富商抚掌:“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吧?这太平楼的花灯,向来只从年三十点到正月十五,上元节那一夜。今年却不知是什么人,竟然能让他们掌柜再点一次灯,再办一回灯谜会。如此大的排场本事,谁不好奇?”
书生连忙追问:“我是外乡来赶考的学子,不知道本地的事儿,这太平楼到底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只要给够了钱……”
“钱?俗了吧!”富商嗤笑,“这可是大胥第一楼!光给钱就想打破规矩?做梦!非得是个达官贵人,下了死令,才有可能叫他们掌柜的低头。”
书生不由感叹:“这样大的动静,也不知是为些什么?”
有个公子搭了话:“我听说,是哪个皇亲在正月十五灯会上偶遇了一个佳人,惊鸿一瞥,思念成疾。这不,特地重办灯谜会,想再见那小娘子一面,一述衷情……”
“胡说!”另一个人立即跳出来反驳,“分明是两人相约,未曾想公子在灯谜会上惹恼了佳人,这才弄了这么大个阵仗,赔礼道歉。”
几人叽叽喳喳,你有一个说法,我也有一个故事,风马牛不相及,却都聊得津津有味。
唯有阿赫雅站在一边,听得哭笑不得。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流言就是这样诞生的吧!
阿赫雅偷眼看向谢桀,见他面色不变,勾了勾唇,拉住谢桀的衣袖,小声问:“陛下觉得,他们谁说的才是对的?”
谢桀低头,眼里带着几分笑意,慢条斯理地把阿赫雅往自己身边拢了拢:“都错了。”
连他都说不清楚为什么会动用手里的权力,去为阿赫雅做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