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玉树紧锁眉宇,急三火四地将她抱起来,直冲前头赶路的黄橙紫。
望年无奈地盯着伤痕累累的小楼玉树,撑着脑袋看他用绿叶在洁白的纸上堆叠出一只翠色的小鸟。
他似乎长高了许多,只是以前光彩纯真的目光暗淡了许多,她似乎能从儿时的他看到若干年后与她认识的楼玉树重叠。
少年百行带来了几个同伴,一脚踢飞了他好不容易拼好的小鸟:“少爷们,这个就是楼玉树。”
“楼玉树你娘不要你了。”
“肯定不要了,不然也不会把他送到这里。”
小楼玉树盯着散乱的树叶,幽深的眸光染上几分怒气,他冲上去跟他们打架,然而根本不敌这些比他高很多的少年们,被按在他们胯下一顿暴打。
“把他当马骑,楼玉树,你要是能驮我到门口,晚上我赏你一碗饭吃。”
“你骑完我来。”
“我也要。”
他们争先恐后地推搡他,楼玉树像是被抽离魂魄的木偶,失去挣扎的意识。
望年看得心揪疼,到底还是说了一句没用的话:“你倒是反抗啊。”
小楼玉树每天被他们骑在身下,膝盖淤青得仿佛涂上了浓厚的墨水,只有在晚上时分,才变成最初的自己,躲在被窝里想着家里的祖父与小雪。
这天,那几位少爷玩性大发,不愿意放楼玉树回去,逼着楼玉树去冰湖里抓鱼。
四周到处有人把守,楼玉树望着湖里的边界似乎靠近外界,只要穿过冰湖,就能自由,他果断地跳下冰冷的湖水。
那群少爷们朝他颐指气使,命令他必须抓到十尾鱼。别说是冬季,就是在烈日炎夏,他也不可能徒手抓到十尾鱼。
他抱着要么死,要么一口气冲到对面岸边逃离这个地方的决心,无论什么结果都够了。
这个想法在脑海里破土而出般,他毫不犹豫地跃进冰冷冷的湖水,一往无前地游去。
那几个楼家的少爷手舞足蹈地呐喊,他们在赌楼玉树还能不能活下来,赌注是一两银子。
他们赌楼玉树必死无疑,因为这里只有冬天才开放,每次有人认为游到对岸可以逃离庄园,然而最后会体力支透,被冻死在湖里。
小楼玉树听不到他们冷漠的讥讽与嘲笑,他只想回到祖父身边,做一个笨笨的,无忧无虑的小孩。湖里的水冷得刺骨,像是紧贴在身上。待他适应这温度,体力早已耗尽。他竭力地游过去,游到浑身发软,头脑昏厥,游到眼前几乎快模糊。
看着小楼玉树在水中放弃地闭上眼睛,望年心急如焚地为他加油鼓劲:“楼玉树,别放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