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也是从这一年开始,他撕破了之前的温情脉脉,开始了冷酷的统治。
或逼死或过继自己年长的儿子,以铁血手腕对待大臣。
纯贵妃现在或许还觉得乾隆对她对永璋有几分父子情分,但是静容却十分清楚,这份情分在皇位面前,有多浅薄。
想到这儿静容叹了口气,算了吧,谁也不容易,既然纯贵妃有这样一个心愿,自己帮她实现也无妨。
晚上的时候,乾隆来了翊坤宫,静容也顺势将纯贵妃的意思禀告给乾隆,只是这话却也说的婉转。
“……她猛地这么给我一说,我心里倒是有些不安,她到底也是永璋生母,我总想着她比我妥帖些,但是听着她的这番话,看她这副模样,心下倒也有些不忍,永瑢和四格格到底还小,她身子又不大好,我也真不好让她过于劳累。”静容温声和乾隆说着话。
乾隆听了却没什么反应,面上神在在:“既然她不愿意掺和那就算了,你看着办就成。”
这话轻飘飘的,仿佛一点也不在意,静容听了,都觉得心尖发凉,但是面上还是得做出一副笑模样。
“既如此,那嫔妾便给她回个话,省的她总是操心这事儿。”
乾隆混不在意的点了点头,心思似乎根本没放在这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静容见他这样只觉得心底发沉,如今倒是不把自己的儿子当人,等到日后没有拿得出手的儿子的时候,自有你后悔的时候。
想到后来乾隆立永琰为太子之后,祈求上天若是所立太子不贤,就让老天爷夺了太子的寿数,其实也挺可笑的。
只怕他自己心里也清楚,永琰并非最优选,只是最无奈之选。
乾隆可不知道静容心中在腹诽自己,还当自己贤妻美妾人生赢家呢,睡了一晚,拍拍屁股就走了。
不过静容心里再怎么吐槽乾隆,他吩咐下来的事儿,还是得老老实实的办,第二天一早,就给纯贵妃回了话,听传话的小太监郑怀恩说,纯贵妃激动的要起来给她和皇上磕头,最后到底被人拦下了,只在床上行了礼。
静容嘴角抽了抽,至于这么拼命吗?这宫里别的不说,真的各个都是演戏的人才啊。
这事儿就这么不轻不重的过去了,但是却有另外一件事让静容心烦。
随着令妃一日差似一日的面色,九阿哥也有些不行了,根据太医说,也就这两天的功夫了。
静容听了这话,心里有些酸涩,虽然她讨厌嘉贵妃,但是九阿哥只是一个孩子,因为母亲受了这么大的罪,着实可怜。
只是还没等她有所行动,令妃那边先倒下了,估计令妃也怕最后这事儿栽到她头上,这几天没日没夜的在九阿哥身边照料,最后成功的把自己照料病了。
静容去储秀宫看令妃的时候,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她命不久矣了,脸色蜡黄,脸上一点肉都没有了,手腕细的镯子都挂不住,若不是还喘气,静容真当她已经行将就木。
“奴,奴才没用,辜负圣恩,日后只怕不能照顾九阿哥了,请皇上、娘娘恕罪。”令妃一边说一边流眼泪。
静容拉着她的手,一边安慰,一边心里感叹,真是个狠人啊,对自己都这么狠。
要知道就以古代这个医疗条件,她这么死命折腾自己,很容易玩脱真的没命,但是令妃就有这个本事,下得了这个狠心。
怪不得人家是最后赢家呢,这素质在这儿摆着呢。
静容一边心里嘀咕,一边说了乾隆那边的意思:“皇上自是知道你的用心的,九阿哥如今这样,也怪不到你,只是天命所归,你好好养病,日后自有你好的时候。”
当然有她好的时候,虽然是死后追封,令妃也是混了个皇后名头的人呢。
令妃当然不知道静容这话的深意,只一脸感动的看着静容:“能得皇上、娘娘这句话,奴才死而无憾。”
静容笑着拍拍她的手:“行啦,这些不吉利的话就别说了,好好养着,等养好了身体,好好侍奉皇上才是,如今皇上前朝事忙,只怕不能看你,你也不要多想。”
令妃自然不是那种看不清头尾的人,急忙表忠心:“自然是朝事为重,奴才这点小病又算得了什么,娘娘这话真的是折煞奴才了。”
静容又啰嗦了几句,就借口去看九阿哥离开了,令妃甚至还想起身相送,不过被静容拦下了。
“没得折腾人,好好歇着吧。”
令妃又是一番感恩戴德。
静容头皮发麻的离开了储秀宫,也没耽搁时间,直接朝着启祥宫去了。
结果刚到启祥宫门口,便听见里面高高低低的哭声。
静容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往里走,结果一进院子就看见四阿哥永珹直挺挺的跪在院子里,八阿哥永璇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嘉贵妃匍匐在地上,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静容只觉得眼前发黑,厉声道:“这是在做什么!还不快把八阿哥抱起来!”
这一嗓子下去,众人才终于看过来,乳母们急忙上前抱起了八阿哥永璇,四阿哥永珹转过身来对静容行礼,静容摆了摆手:“别多礼了,且把你额娘扶起来,这一屋子人乱糟糟的做什么!”
四阿哥眼圈泛红:“娘娘,刚刚太医传话,小九,小九他只怕是不成了……”
静容心下一沉,面上神色也有些不好,虽然早有所料,但是真正听到这话,却也让她心头憋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