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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瑜……”他将她从地上拉起,抱到自己的腿上,用双臂紧紧地搂住她,“不要哭,没什么好哭的。”
听见他这么说,宛瑜更是泪如雨下,她是在为他哭,为他的伤痛、为他的委曲而哭。
王洛尧想止住她的泪,却是徒劳无功,他束手无策的看着她脸上奔流的泪水,最后他只好吻她,吻她泪湿的眼、她的泪,还有她那沾上泪珠的双唇。当他吻上她的那一瞬间,宛瑜毫不迟疑地揽住他的颈项,毫无保留的回吻他。
那是个带着碱味的吻,但却是那样甜美,比起他们过往共有的任何一个吻都要甜美。
王洛尧知道,这份甜美来自于她的包容、她的温柔与她的……爱。
那一刻,原以为自己坚强无比的王洛尧,听见心墙崩毁的声音,宛瑜给他的爱一吋一吋地击倒了那阴暗的墙,然后一吋一吋的充满他的心房。
这是他此生最美好的一吻,而宛瑜是他等待了几乎一辈子的救赎。除了她,没有人能给。
爱是包容,是毫无理由的相信,是为他人痛而疼痛,为他人的快乐而快乐——但他这辈子,从不知道什么是爱,直到他认识了宛瑜。
他拥有坚定的友情,友情是支持他的一股力量,却没有人能给他这种全面性的爱,这样的爱,让他感觉自己从亘古的冬眠中活了过来——他感觉他的血液激烈的流动,重新有了热度,心脏好似开始跳动,而他受伤的手……开始感到疼痛。
“宛瑜,我爱你。”他捧住她的脸,虔诚的、发自肺腑的说出这句话,“好爱好爱你。”
宛瑜望着洛尧,她的泪已经停了,但她带泪的笑容,却是比任何时候都令他动容。
“尧,你知道吗?过去我一直以为我对至刚的感情就是爱,但是在与你在一起的这三个月,我才终于明白,爱不会停滞不前,而会随着时间增加,一天一天地累积。”她望住他,他屏息地回视她,“我爱你,尧,我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爱你。”
当她说出那三个字后,王洛尧感受到强烈的震动,那是来自心灵深处的感动。
然后,宛瑜低呼一声,因为她看见他的眼底漾满了泪。
“尧?”
“不要看我!”他咬牙狼狈地别开脸,以右手覆住额头与双眼,试图掩藏自己。
“尧……”她轻柔地拉他的手,起先他挣扎了一下,接着就被她的纤纤柔荑给拉开,面对她温柔宁静的容颜。
然后,她捧住他的俊颜,吻了他的额、他的鼻,然后是他的唇。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她吻他的方式并不熟练,甚至太过羞涩,但却狠狠的挑起他的情欲。
王洛尧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吼,然后一个翻身,将她覆在自己身下,反客为主地接续后面所有的行动。他以他的吻膜拜她,以他的唇与手代替语言倾诉他的爱意,没有一刻停止。
当他进入她,她因疼痛而瑟缩时,他们紧紧相拥,在那古老而和谐的韵律中,在彼此的怀抱与充满爱意的眼神里,进入了天堂……
那天晚上,他们吃了一顿很晚很晚的晚饭,然后一同进浴室洗澡,最后躺上王洛尧那张加大尺码的进口大床。
薄被下,两人仍拥抱着,宛瑜的脸颊与双手都贴在洛尧的胸膛上,而他的手则环在宛瑜的腰间,宛瑜美丽的长发自然的披散在他臂弯里,像一匹发亮的黑色绢布。
有好一会儿,两人只是品尝这份相依相偎的亲密感。
“我从没跟你提过我的家人,”王洛尧忽然开口,宛瑜动了动,仰起小脸望住他,听他继续道:“我以为你不会有机会见到他们,所以我就当他们不存在。你今天见到的是我妈,但她不是我的亲生母亲,我三岁的时候,我妈就过世了,于是我爸续弦,一年后我有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他们三人就是我所谓的……家人。”
“还好她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她环着他的胸膛低语,“我无法想像有哪一个母亲会这样对自己的孩子说话。”
“其实我也不知道母亲应该是怎样的,你知道,三岁的孩子根本什么也不记得,我对我妈早就没有存留半点印象。对我来说,我一直当她是亲生母亲,在我十人岁之前,她对我也的确就像对自己的儿子般。十八岁那年,我爸中风,他再也不能到公司视事,所以她慌了,她急着要我爸将股票转入我弟弟的名下,或是立个遗嘱分配财产之类的,好让她的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说到这里,王洛尧冷笑了一声。
“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她嫁给我爸为的就是钱,要是我爸有个万一,她会马上带着钱与弟弟离开王家。我爸中风以后,她对我的态度丕变,好像我是她的仇敌,那一刻我才明白其实她从没当我是她的儿子,她处心积虑为自己和儿子打算,至于我和我爸的死活她根本不在乎,她的目的就只有钱!”
宛喻听了一阵难过,她更加偎紧了王洛尧。
“我爸是个自尊极强的人,即使中风了,也紧紧抓着权柄,他仍一心想当王,于是那些股东开始算计他,慢慢将他架空,同时掏空公司的资金,当我从美国完成学业回来之后,我父亲的公司几乎只剩下一个空壳。我对我爸说:”把公司交给我吧,我会把王家原有的权力要回来!“但我爸不肯,所以我只好和德睿他们合资成立一间公司,先将王氏吃下来,没想到,我爸被我的行为气到二度中风,差点送命。”
王洛尧的声音里有着嘲弄:“从那时候开始,我的家人与我彻底决裂,我成了千夫所指的对象。我把心一横,将王氏转型成投顾公司,让它完全脱离旧有的体制,与原来的王氏再无关系。最后就像你今天所听见的,现在我在他们眼中,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冷血恶魔!”
“不,你不是。”宛瑜泪光闪烁,捧着他的脸低语,“你不是为了自己,你只是不想看你爸一生的心血就这样付诸东流,你更不忍心那些跟了你爸大半辈子的员工无处可去……你是一个比谁都重感情的人,为什么他们不能了解你的用心呢?”
她的了解使王洛尧胸口一暖,他搂紧了她,紧得像是要把她压进体内与他融为一体。
他埋进她的秀发中,哑声低语:“宛瑜,你知道吗?当我买下这间房子时,我隔出很多房间,我一直希望有一天,他们愿意走进这里,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但是我一直等不到那一天!后来我终于觉悟了,我根本不在乎他们怎么说我、怎么看我……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原来,这就是为什么这房子只有王洛尧独居,却有那么多房间的缘故。
想到这里,宛瑜更心疼了,她紧紧回拥他,将所有他哭不出的眼泪淌进他的胸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