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事,就是来奶奶跟前,看奶奶有什么差遣?”佟家的陪笑道。
她本来兴头的很,恨不得一脚就把宋嬷嬷踩下去,她做了这内院的管事才好。可是经过一两件事,她的手段才干在宋嬷嬷面前,实在不堪一提。荀卿染虽还没收服宋嬷嬷,但却不肯把事情交给她这样的人去管。这两天,荀卿染又使唤起了陈德家的,佟家的很怕再被陈德家的给比下去,因此更加巴结起来。
“奶奶,陈德家的粗手大脚,奶奶叫她做做粗使还凑合了,别的事只怕她不能行,反坏了奶奶的事。”
荀卿染微微一笑,佟家的这是有了危机感,那么,或者可以利用一下。
荀淑芳的纸条无故遗失,今天就是约定的日子。荀卿染用了引蛇出洞这一招,结果却毫无所获。荀淑芳那边打的什么主意暂且不提,如果齐府内有人拾到纸条,怎么既不归还,又毫无动静?这件事情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结束了,或者是有人还留了什么后招。
只是,今天她计划的如此周密,就是有人拿了那纸条,又能兴起什么风浪来?但是,适当的防备还是必要的。
“今天留你在家,你都做了什么?”荀卿染问。
“奶奶让奴才留心宋嬷嬷,奴才跟了宋嬷嬷前院,不过是收拾屋子,打扫庭院,奴才看着没什么大事,太太身边的忠顺媳妇有事找奴才,奴才想着不能得罪了她,以后不好办事,就跟她过去了。”佟家的道。
也就是说根本没看住宋嬷嬷,荀卿染暗自叹气,不够聪明不怕,如果够坚韧勤劳,是足可以补偿的。不仅不聪明,还偷奸耍滑,这就无药可医了。
“你说的不错,像陈德家的这样的粗使,自然是我吩咐一句她做一句。嬷嬷你却不同,你是我的左膀右臂,有些事情是要替我想在头里的。让你看着宋嬷嬷,也是要你跟她习学。”荀卿染缓声道,又话题一转,“采芹老娘怎么病了,你知道吗?”
“她老娘年纪大了,三天两头的病,只怕活不过年去那。……奴才知道采芹去看她老娘了。”
“这么多活计要做,总共就她们这几个人,哪个不是从早到晚忙的什么似地,偏这个丫头……,唉,还有我那点心方子,也不知是哪个丫头促狭,拣去了不肯还我,着实可恼。让我知道,定不轻饶了她!”荀卿染揉揉额头,自言自语的抱怨道。
佟家的站在地下,觑着荀卿染的脸色,“奶奶,您……。。”
“嬷嬷别想多余的事,这些日子事情多,嬷嬷该想着如何帮我分忧,我自然不亏待嬷嬷。”荀卿染端起茶杯,打发了佟家的出去。
以佟嬷嬷的智力和心性,应该会有所举动吧,嗯,荀卿染这么想着,又把桔梗叫过来嘱咐了一番。
暖阁内已经烧起了地龙,屋内温暖如春,香炉内燃着西洋进贡的薰香,满室都是淡淡的薰衣草香气。荀卿染和齐攸吃过晚饭,一个坐在桌前看书,另一个坐在对面,拥了薄毯,低头做针线。
桔梗从外面进来,在荀卿染耳边低语,“按照奶奶说的做了……,她出去了半晌,方才回来,和她女孩儿嘀咕了一会,就叫了香橼几个出来,她女孩儿回屋子去了。这一会,就该来找奶奶了。”
果然,荀卿染一片叶子还没绣完,佟家的就从外面进来。
“奶奶,奴才女孩有事回禀。奶奶说丢了点心方子……。”佟家的见屋内没有外人,神秘兮兮地道。
“哦,那纸条是她拾到了?”荀卿染放下帕子,坐直身子看着佟家的。
“奶奶,并不是奴才女孩儿拾到了,是她看到……”佟家的如此这般说了一通,“奶奶现在去搜,肯定搜的到,晚了,只怕被她给毁了。”
“可看真了?若是有虚假,我可拿你是问。”荀卿染道。
“是的,肯定是真真的。若不准,奴才情愿受罚。”
“既然这样,那咱们就走一趟吧。”荀卿染站起身,让桔梗拿了件大红羽纱面白狐狸里的鹤氅来披了。
“你们俩就不用去了,在屋里做针线吧。”荀卿染留下桔梗和麦芽,另外带了宝珠,又叫了宋嬷嬷,由佟家的在前面领路,就到东耳房来。
东耳房屋里拢着两个炭盆,虽比不上暖阁,也还算暖和。香橼和香秀正坐在床上低头做针线,采芹盖着棉被躺在床上,采荠端了茶给她,她既不吭声,也不肯起来。
见荀卿染来了,采荠推了采芹一把,“奶奶来了。”
荀卿染走进屋里,香橼和香秀迎过来,采荠也跟了过来,等荀卿染在地当中的椅子上坐下,采芹才从床上爬起来。
“奶奶这么晚过来,可有什么吩咐?”香橼陪笑问道。
荀卿染怀里抱着手炉,微笑着四下打量。香橼穿着棉绫袄裙,全身上下一丝不乱,香秀也是一样,采荠只穿了袄裤,并未着裙,采芹穿的齐整,但是衣服皱皱巴巴,头发也乱糟糟的,再看采芹脸上,荀卿染皱皱眉。
难道她老娘病的严重了,怎地眼睛都哭肿了,嘴唇似乎也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