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她的脚步声走远,李瑶压低声道:“等我们走后,镇上的人恐怕要对喜儿做什么不可见人的事,所以才避着我们。”
这也是齐斯的判断。
已知镇子的福源来源于女孩在出嫁之日死去的怨气,要想获得更多的福源,怨气自然是越重越好。也就是说,那个女孩最好死得很惨,死前承受非人的折磨。
“徐嫂说了,等把我们送到席面上,她还要再带人折回来。到时候我们有的是机会悄悄离席,再过来看一眼,不是么?”齐斯翘起唇角,又流露出适度的迟疑,“不过到时候回来,有可能可以获得重要线索,也有可能会遇到危险。”
他没将话说死,李瑶不假思索地应了下来:“我试试看能不能偷偷回来,我有一个潜行领域的技能……”
身后再度响起脚步声,截断了她后续的话语。
徐嫂带着三名玩家趿拉着脚步走出了门,笑着招呼:“几位都跟好咯,老婆子我带几位吃席去。”
没能听到李瑶技能的详情,齐斯不由有些失望,不过也没有太失望就是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这姑娘昨晚从死亡的梦境中惊醒,他在第一时间利用吊桥效应趁虚而入。大部分人类在生死一线的时候都是脆弱的,他很容易便通过话术,在前者的心里种下信任的种子,随时可以调动和操控。
徐嫂和第一天一样,摇摇晃晃地走在前头,在白墙黑瓦的水乡小镇七拐八绕。
双喜镇不知是怎么布局的,来时玩家们是从左边的路来的宅院,去吃席时走的是右边的路,分明没有走回头路,兜兜转转走了半天,竟然又路过了来时经过的喜神庙。
朱红的庙门半掩着,烧纸的烟气淡淡地弥散开来,透过半阖的门缝可以看到内里薄薄的烟雾,给本就幽暗的室内蒙上一层腐朽的气息。
穿红色衣裙的神像似乎向前走了一小步,比昨天离门更近,像是要从神龛上走下来一样。依旧看不到脸的全貌,却能看到苍白柔和的下颌,和鲜红的唇色。
神像下首跪着的一男一女也微微侧了点身子面向大门,头颅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扭曲过来,注视路过的玩家。
“有人在里面烧纸?这喜神还管丧事?”杜小宇嘟囔了一句,没有人搭理他。
<divclass="contentadv">徐嫂放慢了些许脚步,笑呵呵地说:“等吃完了席,几位一起来喜神庙拜一拜吧。喜神娘娘不只保佑喜事,祝福新人;想求福源、避灾祸的人只要供奉祂,皆可趋吉避凶、获得喜乐。”
齐斯捕捉到“福源”这一关键词,心下了然。
诡异游戏不会将破解世界观的关键全放在单一的线索上,不然藏一个线索就可以让其他玩家全灭,这样的设计未免太考验运气,也太简单粗暴了。
显然还有一部分线索就在喜神庙中,玩家哪怕没看到手机中相关的图片和文字,只要敢于进入喜神庙探索,也可以还原副本的世界观。
齐斯开口道:“徐嫂,从进入你们镇我就一直想问了,双喜是红事和白事的合称,你们镇上除了喜神,是不是还有个管丧事的神?”
他有意岔开话题,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徐嫂的后脑勺,流露出诚挚认真地态度,好像真的是这么猜想,并且很想得到答案似的。
玩家们都竖起耳朵,等待徐嫂的回答。毕竟有喜神就该有丧神,这个推测完全符合他们认知中的常识。
徐嫂“嗬嗬”地笑着,说:“我们镇上就喜神娘娘一位神,我们就供喜神娘娘,她生是我们镇上的人,死是我们镇上的神,我们不供她供谁啊?”
她说的理所当然,听在玩家们耳中却怎么听怎么奇怪,倒好像喜神独属于他们镇,他们镇也独属于喜神似的。
齐斯想了想,故作迟疑地问:“那喜神娘娘是什么都管吗?像生死、财运这种,她也会管?”
“当然啊,咱们喜神娘娘什么都管,连闹鬼都管。”徐嫂说。
鬼说闹鬼,着实有些喜感。杜小宇“嘿嘿”一笑,问:“你们镇还闹鬼啊?怎么个闹鬼法?”
徐嫂并不在意杜小宇态度的轻浮,耐心地回答:“咱镇上有几次闹鬼祟,我们一起去娘娘的庙里烧纸,祈求娘娘的保佑,那些鬼祟就都被镇井里了。”
井。
齐斯想起【井中人】那条线索,李瑶想起的则是自己做的那个死亡感极度真实的梦。
她的脸色白了白,问:“具体是什么样的鬼祟?又为什么要镇到井里?是镇到喜神娘娘尸身所在的那口井吗?”
被一连用讯问的语气问了三个问题,徐嫂有些不快地说:“鬼祟就是鬼祟,我们又没有阴阳眼,怎么知道是什么样的鬼祟?镇到井里就是镇到井里,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眼瞅着徐嫂生气了,本还准备了一箩筐问题想问的玩家们只能各自收了声,安安静静地跟在徐嫂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