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的音响被开到最大,贴面的距离说话,也要靠喊。
震跳的音波中,简意根本听不到任何谈话声,身下一凉,裤子被扒了下来。
已预想到即将发生的事,简意想冷静下来承受,他需要钱。
可当一只手握住他的腰身时,那种冰冷又黏腻的恶心触感又回来了。
他发疯似的乱踹一气,混乱中无意踢到了某个人的命根子,包厢里窜出一声哀嚎。
趁乱他冲出重围,提上裤子拼命地往外跑,惹来许多人的侧目。
当他跑进夜里时,微凉的风拂面而过,脸颊一片湿冷。
这才发现,他竟然哭了。
“自找的,哭什么!”简意狠狠抹把脸,低骂自己一声,回身看了一眼那座灯火辉煌的会所,终究没有回去。
他口袋里只有二十块钱,舍不得用,便徒步往回走。
黑夜里,他似个失魂的纸片人,轻飘飘地游荡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走出很远的路,简意才发现刚才混乱中,他跑丢了一只鞋子。
现在,右脚脚掌有点痛。
他继续向前走,没多久就变成了一瘸一拐。
等他拐弯转进巷子,昏黄的路灯光线越来越微弱,直到他完全没入黑暗中,一阵压抑的哭声才在窄巷中隐隐响起。
简意掩面靠在垃圾桶旁边,有只流浪猫弓起脊背满怀警惕地在旁边盯着他看,瞳孔竖成细缝,竖起耳朵听他发出同类般的呜咽声。
不知哭了多久,他才起身继续朝巷子深处走。
忽轻忽重的脚步声,在黑暗里分外清晰。
“简意吗?”黑暗尽头,有人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简意顿住脚步,循声望去,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形轮廓。
“是小意哥哥吗?”那人又问了一句,同时迈动步子朝这边走来。
不知为何,明明刚才已经哭干的泪水又重新涌回眼底。
简意听见自己颤抖地“嗯”了一声。
那人便朝他飞奔而来。
一把将他拥进怀里,力气很大,简意撞在他坚实的胸膛。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轻易将夜幕翻涌的凉意驱逐开,简意抬手回抱住了那人。
“你去哪儿了?我从昨天就联系不到你,急死我了。”贺伯言抱着他不肯松手,简意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简意闭了闭眼,尽量平静地回答:“手机忘带了。”
“怎么这么晚还出去?”贺伯言稍稍撤开一些,手还虚虚搂着对方的腰,“你鼻音有点重,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