炤宁听得云里雾里的,随着他向外走,忍不住又问一句:“多久没睡了?”
“公务忙。没料到皇上起兴去我府里。”他说。
好端端地驾临燕王府,又叫她过去识别劳什子的画作,皇帝不会是别有用意吧?
炤宁心里念一声阿弥陀佛,只求皇帝别好心办坏事。
第016章 信物
第016章
去往燕王府的路上,炤宁坐马车,师庭逸策马跟在一侧。
过了一阵子,有王府侍卫快马赶上来,找到跟车的红蓠,让她把小食盒交给炤宁。
炤宁正饿着,欣然接受,打开食盒,见是糟银鱼和双凤楼的肉馅烧饼,当下眉开眼笑,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吃饱之后,她推开马车一侧的小窗户,问起由来:“皇上真的让你鉴赏名画了?”
“嗯。”师庭逸点头,“不知父皇从何处得来几幅工笔画,是你画的。”
炤宁讶然。她这三年画的水墨画很少,闲来专攻工笔画,是旧事阴影之故。而手里所有的工笔画,大多数存在自己手里,少数送给了一些德高望重的名士、行程中投缘的友人。这样说来,皇帝把她送人的一些画作收集到了手中?
她汗颜不已。这算是怎么回事?
师庭逸隔着小小的窗户,凝了她一眼,“没想到,你的工笔画最出色,当真惟妙惟肖。”
“若真能入眼,亦是你当初不吝赐教的功劳。”
师庭逸微笑,“胡说。眼下你能做我的师傅。”
小时候,她最先学的是工笔画,孩子心性,常画的是猫猫狗狗,不过是自娱自乐之作,大一些之后,涉足水墨。父亲见她作画有天赋,请了名家来指点,一步步以水墨画扬名。
与他相熟后,得知他最擅长的正是她小时候喜欢的工笔画,央着他把画作拿来看看。几日后,他送给她一幅,画的是她。
他说,这一幅是他自认为画得最好的。
她完全没法子品评,却是极喜爱的,至今收藏着。之后又央着他告诉自己如何调制一些颜料,心得颇多。
亦是为这段过往,她对外人只说不再作画,不让知情人宣扬她改作工笔画的事。什么才名美名,那是她不需要并且越来越厌恶的。
她关上小窗子。
马车停在燕王府门前,炤宁下了马车,抬眼望了望漫长石阶路上方的王府大门。
层层石阶铺就一个缓坡,在以往,她对这段路是厌烦的,不耐的,今日心绪倒是寻常。
师庭逸走在她身侧,合着她步调的频率缓步而行。
那晚自筱园一别,他回到府中,失去了睡眠。
如何都不能入睡,索性埋头处理积压在案的公务,今日凌晨时处理完了,开始肆无忌惮的想念她,思忖着如何才能帮她找出元凶。
上午,仍在书房闭目养神的时候,皇帝驾临。
他只来得及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皇帝已步入书房。
落座后,皇帝问道:“可命人给江府送去了贺礼?”
“是,已吩咐下去。”于公于私,他都不适合去江府饮宴,公务方面,谁都以为他积压了一堆事情,于私,炤宁不愿意见到他,不欢迎他去江府,这是必然。而最重要的,是他不能让她陷入流言蜚语之中,被人们将她和自己放在一起大加揣测、议论。早已失去了这资格——在他当初放手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