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人付钱,售票员也不管这么多,找给潘阳三毛钱,又撕下两张车票据,递给潘阳一张,另一张给男人。
男人接下车票,朝潘阳笑了笑,这回可没有早上那副高冷模样了,还对潘阳道了句,“谢谢大兄弟,回头我还你。”
潘阳总觉得看男人面熟,好像在哪见过,虽然男人不太爱搭理人,但潘阳就是无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亲切感,潘阳笑嘻嘻的问道,“大哥怎么称呼?”
男人这才道,“我叫姚宝忠,大兄弟你呢?”
“姚宝忠?”潘阳瞪大了眼,又重复了一遍,“姚宝忠?我没听错吧。”
见潘阳如此大惊小怪,男人不明所以,反问道,“是姚宝忠,大兄弟有什么问题吗?”
潘阳连连摆手,干脆换了个座位,隔着窄窄的过道口和姚宝忠并排而坐,像打量某件宝贝一样,盯着姚宝忠,两眼放光。
潘阳这行为,在姚宝忠眼里无异于神经病,整的姚宝忠无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着心里的异样感,姚宝忠又问道,“大兄弟怎么称呼。”
潘阳笑道,“我叫潘兆科,潘西村的。对了,大哥是姚家村的吧?”
姚宝忠点头道,“是的,姚家村。”
潘阳又是一阵惊喜,这下肯定错不了,此时潘阳再看姚宝忠,越看越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她就说姚宝忠看着像在哪见过,姚宝忠这面相,分明就是她大舅中年时期的模样啊!
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别人,可是她亲外公啊。
潘阳她外公在她四岁时去世,那个时候潘阳还没有记事,后来也只是看过她外公十七八岁时期的照片,当时只觉得她大舅和她外公长得很像,真没想到她竟然还有机会见到她外公!
潘阳忍住内心的激动,同姚宝忠攀谈道,“大哥家里几个孩子?”
姚宝忠道,“三个儿子,两个闺女。”
潘阳一阵乐呵,其中一个闺女还是她妈。
潘阳道,“闺女好啊,小闺女几岁了?”
姚宝忠不明白潘阳怎么只问他小闺女,不过还是道,“过了这个年九岁了。”
潘阳哈哈笑道,“我三儿子过了这个年也九岁了,不过他十月份生日,不得岁。”
姚宝忠道,“那我小闺女比你儿子大点,她二月份生日。”
两人一路闲话家常,当然多数都是潘阳问姚宝忠答,如果潘阳不主动找话题,依姚宝忠这个闷性子,半天都不会冒出一句话。
到了县城下车,潘阳问姚宝忠去哪儿。
姚宝忠支支吾吾不说话。
其实这是姚宝忠头一次来县城,他压根摸不清城里地形,他麻袋里装的是刚从菜园里砍的蔬菜,他准备拿来偷卖掉,面对眼前这个刚认识的男人,姚宝忠犹豫了下,还是没说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潘阳眼尖着呢,她早就注意到姚宝忠有多宝贝他手上的麻袋,生怕别人解开他的麻袋偷看,而且那麻袋上还有泥巴,麻袋底部还有一片被打湿了。
潘阳略微一想,差不多就明白了,既然她外公不愿意多说,她也不勉强,只是对姚宝忠道,“大哥没事的话可以去衙前街转转。”
姚宝忠道,“衙前街?”
潘阳笑道,“衙前街早上有不少人,大哥要是想给家里孩子带点东西回去,不妨去那里瞧瞧。”
潘阳就差没直说,她也只能帮她外公到这里了。
二人在车站告别,潘阳给姚宝忠指了个去衙前街的方向,她自己则是去挨家拜访她的老顾客。
潘阳最豪爽的老顾客还是程大爷老两口,这回潘阳去程大爷家,正好赶上程大爷的儿子媳妇还有孙子都在。
程大爷见潘阳来了,乐呵呵的把潘阳带进院子里,还跟他儿子道,“令凯,这就是我常提的小潘,年前我拎给你的野兔野鸡都是从小潘这里拿的。”
程大爷的儿子程令凯是冶炼厂的技术工人,他原本只是技工,年前给领导送了点礼,如今成功升职为他们车间组长,之所以升职的这么顺利,多少也亏了程大爷帮买的野味。
程令凯很是感兴趣问道,“同志,这次来还有野味吗?”
潘阳忙道,“有,还有两只野兔三只野鸡,都是年前在山上捉的,我家那口子怕搁坏,就剥皮腌上风干了,风干的野味要不要?”
程令凯心里盘算着等过完元宵上班还有哪几个领导需要送礼,嘴上道,“要,风干的也好,这些都留给我,我全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