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林花了近一小时将所有东西复归原位,尽可能将细节伪装成没有人来过的样子。
也许中尉窒息的死状会让警探们产生怀疑,但是,他们应该也不会太关心这种地方一个贫民的死活。
海因里希留下的材料还全是伪造的。一个来历不明的黑户,原因不明地死去。听起来还有点戏剧性,却与任何群体的利益都没有关联。所以它注定惹不出什么波澜,绝不是什么值得重视的案件。
将所有信纸和《婚戒》抄本收起来后,柯林打量着整个房间,就像打量着自己刚刚完成的作品,它与自己来时基本一致。就连本该落有灰尘的地方,也依然落着灰尘。
接着,他又不自觉地低头打量着中尉的面具。越是看着它,就越发开始觉得它蕴藏着某种极富煽动性,又令人恐惧的力量。
它是对士兵在战场上受到严重伤残的暗示,同时又是当局敷衍之下的产物。
而它的原主人就像是为了践踏什么般地,给它喷上了血红色的油漆。
带着这只面具的中尉,原本应该是关于愤怒和声讨的最佳象征。
也许,这才是海因里希中尉本人真正的意志。
……
……
当柯林再度路过班尼迪克特房前的转角时,他的房门却忽然打开了。
“对你的脚步声还有印象。”班尼迪克特解释着他能知道是柯林下楼的原因:
“形形色色的脚步声,拼图游戏最重要的线索。”
“你想说什么?”柯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心想,你真的不应该在这时候拦下我。
他对班尼迪克特始终没有起过杀心,即使知道对方非常聪明而且喜欢做多余的猜测,他也不想单纯为了隐瞒信息而杀人。
也许他本不应该这样。总是跟个娘们一样对外行人狠不下心,一路留下越来越多的线索。
“这里说话不方便。”班尼迪克特东张西望地打量四周。此时走道上并由没其他人,两人的说话声显得很响。
“进来说吧?保证不会耽搁你太多时间的。”班尼迪克特小心翼翼地说。
柯林抬手看了一眼表,十一点四十分。街上已经是没有车的时间,再拖晚一些也没有区别。
他往班尼迪克特所在的门后瞥了一眼,隐约能看到大堆鞋底和皮革的轮廓。虽然不至于有什么危险,他也不会听对方的话傻傻往里面走。
“有话去外面说,不然就算了。”柯林说:
“我再也不想呆在那种薄墙壁后面说话。”
毕竟就连邻居的打呼声都能听见,什么都藏不住。
而且比起隔墙有耳的室内,在移动中谈话才是最安全的。
班尼迪克特犹豫了一会,依然同意了柯林的要求。
允许临时换地方,说明他也没打算搞什么滑头。
虽然这种概率本来就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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