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场景五年前父亲离世时就上演过,没想到五年后居然又重现了。
她太害怕离别了,老天爷却偏偏和她作对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饱尝离别之痛。
舒荨颤抖着手掀开白布,喜宝安静地睡在推车上,不会笑、不会哭、不会撒娇、不会卖萌,什么都不会了。只剩下一干躯体,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温度。
她带它回家的时候它还那么小,瘦瘦弱弱地一只,缩在角落里。后来长大了,高大威猛,毛色鲜亮,一条大尾巴就跟一把大扇子一样。它很乖,从来不需要她担心思,饿了自己吃狗粮,困了在狗窝里睡觉。会和她撒娇卖萌,会陪着女儿一起玩耍,会替她看家。
可是这些以后都不会有了,舒荨的泪水哗啦啦掉落,再也抑制不住。
“不,这不是真的……”
“医生一定是在骗我,喜宝一定是在睡觉……”
“喜宝你快起来,我带你去玩啊,我带你去游泳,去散步,你给我起来啊……”
舒荨半个身体都扑在推车上,拼命摇晃着喜宝冰凉的躯体,声嘶力竭,已然到了崩溃的边缘……
何书源捏着她肩膀,将她扶正,“舒荨你冷静一点。”
舒荨哪里冷静得了,这条金毛比她的命还重要,她哪里冷静得下来。
“生老病死是万物天性,喜宝也逃不过,舒荨你别这样……”何书源用力将舒荨按在怀里试图安抚她。
喜宝对舒荨来说有多重要,他再清楚不过。这条金毛是当年他们俩一起去流浪狗收容中心一起领养的。当时他们原本要收养的是另一条拉布拉多犬,但是在收容中心的铁笼里看到一群成年流浪狗在围攻这条金毛。舒荨看不下去,才收养了它。
那时陈娴夫妇不同意舒荨养狗,喜宝一直都养在他公寓里。后来他出国,带不走它,就让季暮雨带给她。没想到她一养就养了五年。
对于舒荨来说,喜宝不单单是一条金毛,它更是自己和女儿的亲人。它陪伴了她们五年,形影不离,每天她上班会送她出门,下班时会在门口接她。
何书童小朋友的心智远比一般的孩子早熟,五岁的孩子已经有了生离死别的概念,所以才会哭得这样伤心。
何书源让陈娴先将孩子带回家,免得她看到喜宝难过。
刚才何书源跟着舒荨一起赶到医院,她就认出他来了。他相较五年前并没有什么变化,很好认。陈娴恨透了他,自然不会有好脸色。但刚刚发生这样的事情,舒荨几乎崩溃,她也不好发作。沉着脸带小盆友先回去了。
喜宝的后事都是何书源一手打理的。
二十四小时的期限很快就到了。
这期间宋医生给何书源打了无数个电话,都被他挂断了。到后面干脆关了机。
舒荨的状态还是浑浑噩噩,整个人就跟丢了魂一样。
这个样子的舒荨,何书源委实放心不下。
两人堪堪走出医院大门,何书源就被来人迎面挥了一记拳头。
碰到这样不配合的病人,宋轶澄简直狂怒到极致。
“何书源你是不是想死啊,瑞士的专家组已经等了你好几个小时了,你到现在还在这儿。”
“你知道这个机会有多难能可贵吗?我真恨不得抽死你。我在那里好话说尽,替你舔着脸道歉,你倒好电话不接,后面干脆关机。你不知道所有的专家和医生都在等你啊!我看你真是活腻了。”
何书源摸了摸出血的嘴角,“对不起,我现在就跟你回去。”
“舒荨你自己先回去,我有点事要处理。”他转过头对舒荨说。
“何书源你去哪里?”
“公司有点事要过亲自过去一趟。”
“很急吗?”
“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