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东和韦达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只是劝宋浩文小心一点,别被疯狂的歌迷拉出车厢。
整整花了半个多小时,车上的旅客才上齐了,许多人被挤得帽子歪了,鞋踩掉了。宋浩文最惨,军大衣的袖子都被抓破了,钮扣掉了好几个。若不是他身怀武功,力气过人,换一个人,难免会被歌迷拉出车窗。饶是如此,他也累出一身大汗,手臂酸麻。
接着,汽车又以蜗牛的速度,慢慢地开出了一千多米,这才摆脱了歌迷。这时,松了一口气的宋浩文站了起来,跟车上所有人鞠了一个躬,致歉道:“对不起,因为我,害得好多人都没吃得上早饭,还受了这么大的累。”他又对韩东和韦达说:“两位师傅,如果前面有合适的地方,停车让大家吃一点东西。大家这一顿,我来请。算我给大家赔礼。”
“不需要你请客。”众人纷纷表示拒绝。
“你是我们县的光荣。能与你这样的大明星同车,我们都感觉十分荣幸。”
“这趟车,我们将终生难忘。”
“小兄弟,能不能为我们哼几句你唱的歌啊?你的歌,我们都会唱。”
“那好,反正现在没事可干,那我就献丑了。”宋浩文说,“我唱《校园的早晨》,大家会的话,一起合唱。”
“好!”大家轰然叫好。
“沿着校园熟悉的小路
清晨来到树下读书初升的太阳照在脸上
也照着身旁这棵小树
……”
宋浩文刚唱了第一句,车厢内立即有人跟唱,开始是小声轻和,后来大声齐唱,时而男声占优,时而女声最大。一首唱罢,又被要求再来一首《外婆的彭湖湾》,结果是一路欢歌笑语,连早饭都没人想吃了。
汽车到达终点林山站时,大家还兴趣不减,恋着坐位不肯下车。此时刚到十二点,本来宋浩文想下车后马上回家,但是韩东和韦达不放他走,非要请他吃饭,后来他一想,难得一车人嗨了一路歌,不如自己请大家简单吃顿饭,也算是对他们这些歌友的回馈吧。
于是,宋浩文将自己的想法跟全车乘客说了,大家虽然觉得让他请客过意不去,但是能和歌星共进午餐,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也算是京城之行最大的收获了。
大家一起来到车站旁的饭店就餐,一共开了三桌,四菜一汤,不上烟酒,让大家管饱吃好。由于宋浩文事先嘱托,不要提及他的身份,因此,这顿饭尽管吃得热闹,却没有出现意外。饭后,众人都不舍得与他分开,直到他上的公社班车开走后,才依依不舍地各自回家。
到了赵昇公社,宋浩文终于有了到家的感觉。令他惊喜的是,车站竟然有人做起了自行车带客的生意。长途旅程早已让他疲惫不堪,本来他还发愁回家的五六里路怎么走回去呢,这下好了,他只要花一元钱,就有人用自行车将他和包裹送到家。
坐在霸实的长征二八杠的后座上,看着健壮的踏车者,想到自己前世虽然见过,却从未舍得打过自行车的,不由得一阵新鲜。车主很健谈,一路上与他说着公社里最近发生的事,不知不觉中到家了。
虽然都知道宋浩文肯定回家过年,但是却不知道他究竟哪天到家,眼瞅着到了二十八夜,还没消息,全家人都开始有点着急。他这突然出现,把全家人高兴坏了,一起出来接他。老四宋浩民和幺妹宋慧芳抢过他手中的包,还没进屋,蹲在门口就开始翻起了包裹,结果迎来了妈妈李英的一顿怒骂。
二姐宋慧花从弟妹手中抢过包裹,放到宋浩文的房间里,不准他们翻看。他俩给二姐做个鬼脸,就一人抱住宋浩文一条胳膊不放,追问带什么好东西给他们了。
宋浩文呵呵笑了起来。“别急,都有。”他从包里取出一件红色的滑雪衫、一支钢笔、一个文具盒和一个布娃娃递到幺妹手上;取出一双回力鞋、一支钢笔、一辆玩具汽车给四弟;取出一件白色滑雪衫、一套高考复习资料和一只女式上海手表给二姐;给妈妈一只女式上海手表、一条金项链和一副金手镯、一双女式羊皮鞋和羊毛围巾;给爸爸一块上海牌手表,一双牛皮鞋和皮棉帽。另外,他还准备将单卡收录机留给家里,加上暑假留在家里的自行车和收音机,家里最缺的就是缝纫机和电视机了。这两样他打算暑假给家里配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