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怎么说?方以智没想到自己这边的队友会如此蠢!你们能不能先看看文章的内容再说?那上边可没有说阮大铖一句好,而且文章的最后还将他提出的好多观点都给否了好不好。
费了好多口舌和这帮人解释了半天,可这些来问罪的根本不听方以智的解释。他们就认一条,你方以智在敌营的报纸上发了署名文章,这就是叛徒之行。
到最后,问责的人甚至扬言要与方以智以及所谓的复社四公子割袍断义,不与他们再有往来。
断尾求生,甩开负面包袱。这法子是东林一脉最爱用的招。由于侯方域和钱谦益负面缠身,东林的其他人自然是坐不住了,让这两货带着大家受水谁愿意?不过只把这两个负面资产扔出去,似乎有点太刻意,所以再弄几个相关人士当填头才好听一些!
复社四公子这种小团子当下来说最合适一块抛了,在东林和复社中对他们这种公子党看不顺眼的也不少,这次正好如愿。
扔垃圾,东林人可从来没犹豫过。自崇祯登基以来,被他们扔出去的人不在少数,尤其是朝中的当权派。实际上自魏忠贤倒台后,朝中的话事权基本上都在东林一系,没他们首肯,是不可能有走在前台的机会。也就是说,所谓的奸臣从根子上来说全是东林人。四公子现在对东林和复社的作用并不大,他们的父辈都靠不住了,再用他们这种虚头巴脑的人干啥?除了占资源,再无意义。
历史上南明时所谓的四公子并没有走到台前,就是因为他们早在之前就成了累赘。
“罢了、你们若是硬要说方某变节,哪就由着你们去说。方某是什么样的人,自有天下人和史册来说,不是你们红口白牙就能定了论的。”被这帮猪队友气的不轻的方以智,不自觉的说出了之前老阮对他说过的话。老阮这人人品不行,可说的有些话似乎还有些道理?
仗还没怎么打哪,闹了一场内乱,方以智心里突然生出了对东林一脉前途的担忧之情。阮大铖这人弄的这一番乱七八糟的东西,效果真不能小瞧了。
闲人们在京城打口水仗,正经干事的人还在关外苦战。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麻友谅从战壕中爬了起来,用布满血丝的双眼瞅着远处的清军炮阵。
两天前清军的重军终于到达了战场,这玩意一来,战场的形势便发生了转变。麻友谅所在的旅,首先被重点照顾,清军已经用重炮连着轰了两天,这两日有两百多战士受了炮击或死或伤。
出现伤亡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重炮遮蔽了战场,这边的阵地已经没法和其它营区连接上了。骑兵团没法聚集,自然就没法凿开敌阵、运输部队更是没法到达战场。
清军持续的炮轰,给战士们造成的心里压力也非常大。人心都是一样的,被人压着打上几天,心理不出现问题才怪。
“也不知道、咱们重炮出关了没,再这么打下去,情况不妙啊。”对着身边的副团长抱怨了一句,麻友谅就沿着战壕去看一线战士们的情况。wǎp
清军确实没有冲阵,可他们一直集结在三里地外,随时都冲过来的可能。眼下的情况是,他们早点冲过来还好,起码能通过杀敌把士气带起来,最怕的是自己这边士气弱了之后,他们来一波一击必杀。kánδんu5ζá
谷对面的清军大阵,阿济格、豪格、鳌拜等一众领兵大将都在观察着战场的情况。何时冲阵,是最考验主将战场能力的。
“让汉军旗去冲一波阵,看看明军是否疲了?”
“肃亲王、时机不到!对面躲在壕沟里的明军,炮击一结束,大部分都会露头观察战场,这说明他们还机警着哪。这一战,咱们最好是一击灭敌,没必要反复冲杀,平白损失兵力。反正有重炮在手,战情操之在我。等不急的明军若是来救援,咱们还有打援的机会。”鳌拜耐性的给豪格解释着情况,这话他既是说给豪格,也是说给阿济格,主要是害怕这两位主一个不对,就就想硬打明阵。
从实战经验来说,清军的二三代头领是没法和鳌拜这种老于军阵的宿将相比的。不过总得来说,他们还是马上一代,战场的嗅觉和整体素质都不差。有人说满清入关时,他们的皇族特给力。这话说的、哪一个马上创业的皇族不给力?客观来说老朱家父子在战力上,可比他们只好不差。
阿济格瞪了一眼豪格,然后说道:“等再磨磨明军的气力再说,咱们的兵额宝贵,不可轻易折损。”
汉军旗虽然没有满八旗精贵,可对清军来说也是宝贵战力,若是能随便浪费,他们还怎么统兵?
战区之外的古北口上,一队明军正在出关。密云厂务区离关口有六十多里的路程,又全是山路,运送重炮十分不易,走了三天他们才出关。
刘元斌、张凤翔等一众高官,在关城下亲送这支重炮队出关。
“宋总监、往阵里送炮的事真不用你亲自过去,你去这种险地,本将实难给陛下交代啊。”刘元斌在做最后的努力,想着把硬要出关的宋应星给劝住。这倔老头非要亲自往战区送炮,可把刘元斌给愁坏了。作为天子亲军的将领,刘元斌知道老宋头在皇帝心中的位置。让皇帝如此看重的人跑到一线战场上,这真是在开大玩笑。
“炮是老夫铸的,不到战场上看看效果,怎么知道合不合用?军中操这种重炮的军士太少又不熟练,老夫不去前线,实难放心。刘将军你就不要劝了,在这把年纪还能有机会上阵杀敌,实乃老夫之愿也。”
在老头的一力坚持下,他还是跟着出关的炮队走向了战场。
看着向关外开赴的队伍中,这个白胡子老头清瘦而倔强的身影。刘元斌眼眶有些湿润。幽幽的开口说道:“怪不得陛下能以国士待宋先生,先生之高洁实难有人能比也。”xiub
“长庚能如愿去关外杀虏,真是幸事。”送别的队伍中宋应升也在,看着自己的弟弟去了战场,他并没有挽留,而是双眼放光的目送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