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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第3页）

&esp;&esp;唐英见石咏回来，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毕竟刚才是因为石咏出去，唐英才接下了众人的“全部火力”。

&esp;&esp;石咏心里也叹了口气，二十岁的大小伙子，独自一人在外当差，身为家中嫡子，却无人肯替他张罗亲事，这……还不能说明些什么么？

&esp;&esp;石咏便去唐英身边，敬他一杯酒，小声说：“唐大哥，这酒楼有一处露台，回头我就说你不胜酒力，去露台上清静一会儿，可好？”

&esp;&esp;唐英听了当即苦笑：“石兄，你也真是个好人！只不过这些事儿，一味躲也躲不过去……谢谢你！”

&esp;&esp;他谢过石咏的好意，可却始终坚持，不去逃避。石咏自然对他充满了敬意。

&esp;&esp;“对了，上回自鸣钟的事儿，匠作处好些工匠都想认得你，要不我带你，去另外一间雅间去敬一圈酒，和旁人一起喝一圈呗！”

&esp;&esp;唐英一提议，石咏的眼就亮了。

&esp;&esp;“好哇！”

&esp;&esp;两人各自执了杯子，乘这边的“大人们”不注意，溜去工匠所在的另一间雅间。

&esp;&esp;早先工匠们只派了两三个能言会道的做代表，过来敬了官员们一圈，就又回去了。此刻隔壁雅间里这三四桌，早已吆五喝六地划起了拳，自娱自乐着。少了那些官场客套，言语试探，工匠这边的气氛，实在是轻松痛快得紧。

&esp;&esp;众人一听说了石咏的大名，纷纷过来敬酒。就因为上回自鸣钟的事儿，各处工匠们都对石咏充满了好奇和敬意，见石咏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后生，一起拥上来问长问短。石咏被灌了七八杯酒，就觉得难以招架，赶紧拉唐英来帮忙。

&esp;&esp;唐英酒量甚豪，二话不说，便解了石咏的围。他在官员那边并不特别受重视，可是在工匠这里却似乎非常有人气。即便是上了年岁的老匠人，也对唐英非常尊重，言语里夸了又夸，提及唐英才华横溢，以后必成大器云云。

&esp;&esp;而唐英在匠人们这里，也轻松自如了不少，酒到杯干，说起话来也滔滔不绝，似乎他原本就归属此间……

&esp;&esp;石咏在工匠这边喝到几乎走不动路，最后还是同住外城的唐英将他送回了椿树胡同。

&esp;&esp;椿树胡同那里，石大娘早已等得心焦之至。她早知道石咏今日免不了喝酒应酬，早早就备下了醒酒汤，只是没想到石咏竟然醉得这样厉害，石大娘免不了向唐英谢了又谢，将石咏埋怨了又埋怨……

&esp;&esp;这一切，石咏本人则没有分毫印象。

&esp;&esp;待到他扶着脑袋，忍着宿醉头痛起身，一看外面天色大亮，吓了一跳之后，这才想起——

&esp;&esp;造办处也“封印”了，终于不用早早就赶去衙门了，而他，也将迎来在这个时空里，头一个新年。

&esp;&esp;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时间：

&esp;&esp;1内务府职能等来自度娘，有删减与重述。

&esp;&esp;2出自杜牧《上宰相求湖州

&esp;&esp;京中旧岁，进腊月之后，采办一切，谓之“忙年”。

&esp;&esp;石咏对旧时年俗并不算熟悉，此时少不得跟着石大娘与二婶儿一一学做起来。扫除、祭灶、准备接神……

&esp;&esp;转眼便到了腊月二十九，该贴春联的时候，石咏写了不少分送邻里，他那一手好字，倒是得了不少赞誉。然而老石家门上，却贴的是弟弟石喻亲手所写的春联，虽然笔致稚嫩，可是乍一看总是有模有样的。

&esp;&esp;石咏立在自家门口，端详着两行春联，少不了挺起胸脯，心里格外满足——石喻的字，比同龄的孩子好上不少，连夫子都常常夸的，这其中，有他不少功劳。

&esp;&esp;到了除夕，所谓“一夜连双睡，五更分二年”，石家一家人在正堂守岁，深夜里和衣稍卧，四周爆竹声就已经响了起来，新年已至。

&esp;&esp;石咏和石喻一起，先祭拜亡父的灵位，再拜过石家先祖，而后便将石大娘与王氏这两位请至正堂之上，两人纳头便拜，口中说两句吉利好听的，抚慰寡母。

&esp;&esp;石大娘与王氏相视而笑，却都是眼中有泪，想想过去一年，石家变化忒大，不仅搬了家、置了地，家中子弟更是当差的当差、入学的入学。石大娘与王氏心中，都正想着“苦尽甘来”四个字。

&esp;&esp;少时天色放亮，邻里之间已经开始走动，街面上遇见了，少不得作个揖，互道一声：“新年好！”

&esp;&esp;石咏与石喻一起出门，先过去给喻哥儿的师父姜夫子一家拜年。见了姜夫子一家，石咏只是寻常行礼，喻哥儿却是恭恭敬敬在夫子与师娘面前磕头行了大礼，嘴巴里巴拉巴拉地说着一堆吉祥话儿。

&esp;&esp;喻哥儿这大礼行下去，也得了回报，师娘赠给他一个缎面的小荷包，里面是一小把簇新的康熙通宝。喻哥儿欢喜至极，将这小荷包仔仔细细地收了，一张小嘴立即又甜上十倍。姜师娘忍不住轻掩了口直笑，对石咏说：“你师父这么多弟子里，就属你弟弟最可人疼，招人稀罕！”

&esp;&esp;石咏心想，可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