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已经对他本人产生了莫大的兴趣。一方面是因为他的理发技术确实超凡出众。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的外形。她喜欢他的长相。她觉得他上任何一个选秀节目都能拿冠军,她还盘算着,明天下午放学后,约上几个好朋友一起来看他。她相信她们一定会赞同她的看法。“你可以给我的同学剪头发吗?当然,她们会付钱的,放心吧,不会让你白剪。”她热情地提议。
可惜,男孩似乎对此丝毫不感兴趣。他将剪刀放回抽屉时说:
“如果没什么事,你该走了。”
他在赶我走?
她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失望。但她马上安慰自己,他们只是初次相识,也许,等她多光顾几次后,他就会对她另眼相看了。
“好吧。时间也不早了。”她说。
他没把她的话听完,就已经瞪瞪自己下了楼。她只得跟着爬下楼梯。
楼下空无一人,之前的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男孩似乎急于把她打发走,他将她送到门口,替她打开了门。
“嗯,可以问个问题吗?”她临出门时,又企图搭汕,但迎向她的却仍是硬邦邦的拒绝。
“不可以。”他将她推出了门。
他的力气比她想象的大得多。她本来以为,在她出门之后,小楼的门会被“咚”地一下关上,然而,直到她骑车蹬上小庭桥,那扇门仍然开着。
她心里有无数疑问。她想知道他是谁,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在报纸上登那样的广告,难道只是想操练一下剪发技术吗?以他那出神人化的技艺,似乎并不需要这种操练。还有,他为什么单单要找姓牛的女孩作免费服务,只是觉得好玩?如果“牛”这个姓氏对他来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那为什么他没问她姓什么就给她剪发了?她带了身份证,她本来以为,对方可能需要她证明自己姓牛,可结果,对方提都没提。这是为什么?
她骑车来到小庭桥的中央,又禁不住停下车朝理发店张望。店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关上了。小楼的二楼亮起了灯,她隐约看见一个人影在窗前晃动。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理发店取名为“眺望”了。他在“眺望”她,她此刻也在“眺望”他。想到这里,她的心禁不住坪坪直跳。
不知道“眺望”多久后,她奋力踩下轮子。她想早点回家。她现在急于要跟好朋友分享她今天的经历。
可是,不知为何,自行车的轮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无论她怎么踩,它始终在那里一动不动。无奈,她只得跳下车。
她把车靠在桥栏上,弯下身子,想看看车轮里是不是卡到什么东西了。就在她低头观察车枯辘的时候,她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在向她移近。但她没有留意。因为她觉得小庭桥跟一般的大路没什么两样。既然是条公共道路,就会有行人。
可是她并不知道,在近一年的时间里,已经有三名像她这样的妙龄少女在这里溺水身亡。其实,这座桥每到晚上,便人迹罕至,因为桥的另一边除了理发店和几间没有拆掉的平房外,已经没有其他人居住。说白了,这是一条死路。
她在车轮下找到一块小木板,上面还有几个钉子。毫无疑问,这是有人在故意破坏。真倒霉,她心道。她把那块木板从车轮下面拿起,顺手丢进了小庭河。
这时,有什么东西碰了下她的后肩。她刚回过头去,脸上就被狠狠打了一拳。她眼冒金星,站不住,朝后倒去。这时,她蓦然想到另一边就是小庭河,她虽然学过游泳,可她只在游泳池的浅水区游过,还没下过一条真正的河。她不知道如果她掉下去会发生什么。强烈的恐惧反而增加了她的勇气。她骤然死死抓住了桥的护栏,叫道:
“你是谁?想干什么?”
对方没有回答她,又接连给了她两拳。第二拳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她的鼻子上。她感觉她的鼻梁骨断了。剧痛和极度的恐惧,以及无以复加的惊慌,令她头晕目眩,转眼之间便丧失了最后一点反抗的力量。鼻血滴落在她的嘴里和她的鞋子上,她低低叫了一声,整个人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下一秒钟,她朦朦胧胧感觉有人将她拽起,放在了桥栏杆上。她已经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但她叫不出声,也使不上力。她看见自己的手在半空中乱抓,似乎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但一切都是徒劳的。
她感觉自己被掷向空中,随后“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紧接着,她就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了。她陷人了一片黑暗,而这时,她脑袋里却有个声音在问,这是怎么回事?